师兄弟二人几乎都没如此靠近过这类场景,却表现出了相当的默契。一人将那些衣服比照着身材顺了过来,一人从井中打上水,好简要梳洗一番。

蔺含章换上农家衣服,手脚总有些不够长短。他露出的皮肤也白皙细腻,干脆还是套着里衣,粗衣裹穿在外面,虽说离庄稼汉还有些距离,但起码像是个富户家的子弟了。

拏离也是一样做法,将衣袍修修整整,头发重新梳过。只是一张脸洗得雪白,怎么看怎么违和,蔺含章看见他,才想到自己大概也差不多。便又在灶里弄了些煤灰,抹在二人脸上。

此地环山,大概是比较闭塞,突然来了两个外人难免引人瞩目。此举虽不全可靠,也起码是个缓兵之计。人群有排外的本能,他二人现在也只能耍些拳脚功夫,万一遇见了修士,最好还是别起冲突。

留了些零钱后,他们沿着大路,向城镇方向走去。

走了许久,路上也不见人烟,倒是身上真炁似有恢复。也是这时他们才察觉,并非此处没有灵气,而是他们一时无法感应灵气了。

——也不知哪种境遇更为离奇。二人交流一通,许是刚从那可怖的雷劫中逃脱一回,竟也不那么焦灼。而是心平气和地分析起来:

“师兄,歙南州的服饰都是左衽或对称斜交,此处的衣服却是右衽钮结。如此样式,倒和那云梦泽人物所穿款式一样。只不知道是农家不大讲究,还是确有渊源。”

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拏离顺着他的思路一理,回道:

“你最是心细如发,既然有此结论,必定不是空穴来风。”

“这么说,此地生活的,也可能是一群不会炼炁之术的凡人?”

这个猜测看似合理,却又十分蹊跷。不管是云梦泽,还是玄明洞天,其中人不会炼炁,或许是因为地处闭塞。可这二处使用的文字,都是连蔺含章也难以读透的高级秘文。修心炼炁的方法向来是由秘文传播,没理由他们认识文字,却不理解其中意思。

毕竟,秘文就是为了传播术法而诞生的文字——起码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修行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