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是典礼,如今就是洞房了。蔺含章生怕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低头扫视,却只见朱红屏风后站着道挺拔身影,隐隐绰绰、眇眇忽忽,白皙面容如一团海棠。

是拏离。

蔺含章转身就走,迎面又撞上另一个新郎——来人也是高大挺拔,英俊面孔却有些陌生:一会像梅丛凝、一会像应崇惠、甚至是像玉霄子。

就是不像他。

好魔物,做梦也不愿哄哄他。蔺含章搞清了这梦魇缘由,弹指间,洋溢喜气的卧房,和那面目模糊的新郎官,就都消散于眼前。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话真没说错。阴阳蛛也是好样的,察觉他心中有一丝慌促,便立马搬出来恐吓他。

觉知陷阱,蔺含章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脑海中,却又涌现出那口口话本的片段:

【……他穿着一身薄纱般的喜服,酒红布料下凝白的肌肤若隐若现。窄窄的腰带把纤腰束得极细,仿佛一手就能握住,揽在怀中狠狠疼爱……】

……看一眼也没关系吧。

既然是梦,根本也没有他思考的余地。这心思刚冒头,他的手就已经推开屏风,露出后头那张令他心神摇曳的面容。

拏离茫然地看着他,神情倒是他不曾见过的顺从。镶满珠翠的发冠,也没能掩盖这张脸半分清美。

他也不像话本中的宋昭斐一样,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妆,依然是素净一张脸。倒是脸颊被衬得有些艳色,眉心那红点也显得像是花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