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一天,玉婵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经过许多年的沧桑,已经失去清朗的音色,沙哑地念着:“寂寞泉台,今夜呼君遍。朦胧见,鬼灯一线,露出桃花面。”
但还是熟悉,那个带着疼惜与怜爱的音调,就连停顿之处,都一模一样。
仿佛是被带起了记忆,黑暗里像从远处传来吟诵声,依稀是当年汽灯底下,玉婵听过的“寂寞泉台,今夜呼君遍。朦胧见,鬼灯一线,露出桃花面”。
一老一少,一唱一和,全是出自一个人。
玉婵被符咒镇压许久,动弹不得,发声无用,早就已经绝望透顶。
可是这个声音,让她一下子来了精神,她张开几乎已经腐朽的嘴,却忘了怎么说话。
忽然她又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纤细的,稚嫩的,那是一个孩子在说话。“爷爷,你为什么突然来这里?”
“要走了,我来看看她。”
“看谁?”
沉寂了一会儿,那个苍老的声音才说:“没有谁,她已经死了。”
“这样啊。”孩子天真的问,“跟奶奶一样,死了吗?”
“她……”
孩子忽然兴奋地叫喊:“爷爷,爸爸妈妈把车开过来了,我们过去吧。”
对方似乎没有动,孩子扯着他:“走嘛走嘛,我要回家,我饿了!”
玉婵零碎地发出几个音节之后,终于流畅地看了一句:“我没有死!周生!”
声音颤得不成调,也不知是悲还是喜。
远处,有个男人在唤:“爸,时候不早了,今天故土重游,把您累坏了,快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