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怀芝虽然时常抱怨纪立轩没用,没能力给自己和孩子找个保姆伺候着,也没有公婆服侍,但至少吃穿不愁,日子也还算过得去。

大约是钟怀芝抱怨得多了,纪立轩又再往上看了些洗脑包,便想着辞了工作学人家下海做生意,没想到没挣到钱不说,最后还被人骗光了积蓄,还在网上欠了一堆的赌债。

自此,矛盾就爆发了。钟怀芝责怪纪立轩蠢,没本事,害她跟着过苦日子,纪立轩更是觉得钟怀芝和这个儿子就是两个扫把星,自从有了他们俩,他的日子就越过越难,越过越差。

是了,就是因为钟怀芝,他才会辞掉工作跑去学人家创业,这才会亏掉了所有的钱,欠下了一辈子都还不了的债!

都是这贱女人和小孽种毁了他的生活,毁了他的一切。

纪立轩越想越不甘心,越想就越是仇恨,渐渐的,他开始将自己的满心仇恨和不如意,都施加到他认为是罪魁祸首的至亲之人身上,对他们轻则辱骂,重则踢打。

久而久之,他每天能做的也就只是殴打钟怀芝和纪姚来发泄自己心中的痛苦,后来,钟怀芝失踪了,被整日殴打的对象就只剩下了纪姚一个人。

更甚至,因为钟怀芝的小事,纪立轩对纪姚的踢打更重了,他觉得那个贱人既然能跟别的男人跑了,谁知道她给自己生的孩子是不是自己的?说不定,说不定这纪姚就是钟怀芝这贱女人给他戴绿帽,和别人生下来的野种,却让自己养了那么多年。

既然如此,他就算打死这小野种也是应该的。

就这样,纪姚在这一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又过了三年,终于在又一次被纪立轩打成重伤,趁着纪立轩喝醉了酒睡死在房间里,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跑了,再也没有回去。

纪姚从那一段黑暗的记忆里回过神来,就听到钟怀芝还在絮絮叨叨说着她和自己相依为命的故事:“你那个混蛋父亲,每天都要打我一次,他抓我的头发,把我往墙上摔,一次不够,还要一直摔,一直摔!

后来,等你稍微大了一些,你会挡在妈妈面前,帮妈妈挡住那个坏蛋……”

说到这里,钟怀芝似乎也受到了也触动,重新想起了当时的心情,爱怜地看向纪姚:“那个时候的你那么勇敢,仿佛什么都不怕,永远都挡在妈妈面前,给妈妈保护,妈妈真的很爱你。”

那个时候的她,确实是有些感动的,觉得这儿子也算没有白养,至少还知道护着她。只是后来,有一条逃离魔窟的生路摆在她的面前,她就顾不了这么多了。

虽然谭洪阳说可以带她儿子一起离开,可他爱她的时候当然这么说,等到以后他不爱了,会不会也因为这个不是他儿子的杂种再次将怒火发泄到她的身上?!

男人的话从来都是不可信的,她被打怕了,再也不想过以前那种日子了。所以,她把纪姚放弃了,她告诉谭洪阳,这孩子流着纪立轩的血,以后长大了说不定也是个恶魔,还不如就把他留在他老子身边,让他自生自灭。

就这样,钟怀芝心安理得地丢下了纪姚,甚至为了减轻心中的愧疚,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她的苦难都是源于这个儿子,是因为生下了纪姚,她才会过了那么多苦命的日子。

谎话说的多了,就连自己都信了。随着一遍遍的自我安慰,钟怀芝对纪姚的歉意越来越少,仇恨和嫌恶越来越多,自然不会再有回去看他一眼的想法。

没想到一转眼,当年的那个孩子都已经长得这么大了,还变成了末世里炙手可热的异能者。

只要一想到异能者母亲的身份会给自己带来的诸多好处,一想到路存煦随随便便就能答应给谭洪阳买一套房,钟怀芝看向纪姚的眼神便越发的怜惜:

“我本来是想着等安定下来之后再去找你的,要是我早点儿找到你的话,你就不会吃那么多的苦了,姚姚,我……”

絮絮叨叨的话终是没有说完,路存煦便无情地打断了对方,冷漠地道:“钟怀芝女士,你是不是忘了,我和你说过什么?”

钟怀芝听到路存煦的声音就浑身一抖,可硬是咬着牙没有逃走,反而死死地抓着纪姚,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然而,纪姚却只是定定地看了她两眼,便收回了目光,也抽出了自己的手,仰头乖乖巧巧地对着路存煦道:“我累了,我们回家吧?”

路存煦弯了弯眼睛,温柔地回应:“好。”

钟怀芝眼睁睁地看着纪姚从自己的身边走过,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立时急了,当即追上去急吼吼地道:

“阿姚!是不是,是不是这个人对你说了什么?!他都是骗你的!他就是不想我和你相认,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他根本就是想掌控你,不想让你有一个疼爱的你母亲,不想让你逃出他的手掌心!你相信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