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连鹊声音颤抖,身边隐隐冒出黑气。

“可我现在感觉,压根不是日子太好,而是我根本就已经死在了月前那场大病里。”

“一开始觉得这想法很荒谬,可现在仔细想想,我的一切都经不起推敲,我的记忆,才是真的荒谬。”

“至少我是真的。”

问荇发觉到他情绪无法自控,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崩溃,及时打断了他。

“你遇到的事情里,关于我的事,全是真的。”

柳连鹊成了邪祟,一切记忆被血玉伪造。他以为自己只是分了家,和赘婿离开柳家去了村里,日子没来由地有些苦。好在他一心只读圣贤书,丈夫靠谱,不用多操心家里的事和扶不上墙的弟弟。

可细想下来,人死灯灭,剩下的只有问荇。

“我知道你是真的,这些时日至少还有真事在,所以我愿意面对全部的真相。”柳连鹊勉强笑了下。

“所以我猜对了,是么?”

如果没有问荇,他孑然一身,每日读死前读过的最后那些书,半月固定发作一次痛苦,那血玉的幻觉就算被轻易拆穿,他也需要些时日面对。

是问荇极力支撑起这个家,成为蒙着雾的幻觉里仅剩的真实,让他有了面对这一切的勇气。

“我遇到你那天,你咳得很厉害,窗外下着大雨。”

问荇当时亲眼看着柳连鹊眼里的光慢慢熄灭,生命力渐渐被死亡抽离。他答非所问,因为知道柳连鹊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然是这么早,我就知道。”

柳连鹊轻吁了口气,也不知是如释重负还是茫然。

“我不愿说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