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狼狈就像藏在外衣里的汗般,不明显,却渗透着身体的角角落落。

柳连鹊知道的远比他能想得多,之前他当自己大哥无能,所以偷摸改本家的账、还利用生意的便利顺利润,中饱私囊。

这桩桩件件,年少时的柳连鹊其实全都知道。

只是当时岁数过小的他没有权利提,往后柳连鹊分身乏术,大权并非尽数落在他手里,又没了心力提。

“二叔,我知道您当时动些小账也是情急,所以有些往事,我也不会计较到底。”

一个时辰前,柳连鹊不咸不淡几句话,说得柳培聪坐立难安到现在。

想到柳连鹊那张脸,柳培聪烦躁地揉了揉额角。

他做过的这些陈年烂事没被柳连鹊摆上台面挑明,当然不是柳连鹊和他客气、给他留余地,不过是这小兔崽子想要掣肘住他。

明面上是退让,实际上是警告。

一个嫁了人的哥儿还想要警告他,这让柳培聪感到非常难堪。

可他又毫无办法,看柳连鹊这架势,若是其他亲戚不服软,他大有鱼死网破的意思。都是跟问荇那疯子久了,柳连鹊干事也透露出隐约的疯劲。

要是他家那孩儿有柳连鹊半分能干就好了。

柳连鹊一个哥儿皮相好看就足够了,要有这么大本事作什么?

但毋庸置疑,眼下柳连鹊寸步不让,他若是再跟柳连鹊对着干,能讨到的好处也会越来越少。

想到自家还有商号的事要管,柳培聪心中萌生出了隐秘的退意。

暂且先回家去,分好处的事往后再说也不迟。

脱离闷热的议事堂,柳连鹊的眉头渐渐松开。

“问荇呢?”

他记得问荇提着钱袋出去转了,现在看天色马上该擦黑,算时辰也该回到柳家。

毕竟问荇回家得向来准时。

“回少爷,少夫……问公子他还没回来。”跟在旁边的家仆嘴快,险些说错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