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来开棺材?”

萤火闪了闪。

问荇虚掂起顽皮的祟气,笑道。

“这不好,哪有揭夫郎棺材板的事?”

青蓝色挣脱问荇的两指,似是有些丧气。

它摇摇摆摆飘回棺材盖上,任凭问荇怎么接着问,也不理睬问荇。

话虽这么说,但问荇还是上前去,小心翼翼从柳连鹊的头顶处挪开棺材来。

棺中的青年双目紧闭,额间红痣鲜艳,清俊的脸上没有死态,反倒带着安详平和。

同大半年前容貌别无二致。

他仍然是温和的,得体的模样,哪怕是从根子里瞧不起柳连鹊的柳家,给他的丧葬规格也是丝毫不敢马虎。

他长发被规规矩矩束起,左手腕上系了五色的绳结,右手腕上系了金丝。

宽大的白色衣摆被淹没在填入棺中的五谷里,五谷之中又隐约埋了些玉饰类的殉葬物,但没有多数人家会放的纸钱。

将沉重的棺盖推开,萤火们这才不再绕着棺材板转,晃悠悠一颗颗落回柳连鹊身上,仿若落叶归根。

每落入一颗萤火,柳连鹊苍白的唇就略红润半分。

推开棺盖已经耗尽问荇的精力,他趴在棺材上,静静看着柳连鹊睫毛微动,埋在五谷里的手指也探了出来。

须臾之间,柳连鹊脸上已经有了人气,睫毛颤动得愈发厉害,隐约有了极慢的呼吸。

问荇伸出手去,柳连鹊无力地抬了抬手想要回应他,却虚弱得只能让手指微微打颤。

恢复些力气后,问荇把柳连鹊身旁膈人的玉器全都挪开,然后把靠在墙头摇摇欲坠的棺材盖放到一边。

棺材盖上失了效力的符箓一碰就掉,纷纷扬扬落下来,像下了场纸片雨。

此时恰好还剩下最后一颗萤火。

最亮的萤火在问荇眼前绕了一圈,带起阵不大不小的风,直直飞速坠入柳连鹊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