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提着药箱匆匆去了, 他走到书房门口,门口的小满朝他行了一礼。他点头, 然后跨进了书房。

一进去就瞧见赵宝丫坐在窗口的案桌前,他惯常坐的位子之上。如瀑青丝垂在腰际, 发间别了一支他先前送的仿茱萸子步摇, 笔直的背脊瞧上去分外好看。

他眉间立刻有了笑意,边走过去, 边问:“宝丫妹妹,我方才还去赵府寻你,你怎么到我这来了?”

只是走到近前也不见赵宝丫回他,他疑惑, 目光先落到她面前的桌案上。那桌案上摆着他近日研究的医术以及药方子,但他每次出门都会把这些医书放在书架上摆好, 如今摆到了宝丫妹妹的面前。

他眸色微动,视线又落到了医书旁边的瓷白药瓶上——那是他给赵叔叔用的药。

恰在此时,赵宝丫抬头瞧他,浓密纤长的睫毛之下,一双眼睛肿的如同核桃,一看就是哭过,而且哭得很凶才会如此。

他心尖颤了颤,有种不好的预感呼之欲出,出口的声音也艰涩起来:“宝丫妹妹……”

赵宝丫双眼又迷蒙起水雾,抿着唇,梗咽开口:“我爹的病情现在如何了?不许骗我,如实说。”声音里带了点冷漠。

她果然知道了!

何春生开口就是先道歉:“宝丫妹妹,对不起,我不该……”

“我不需要你对不起,现在别和我说这个。”赵宝丫声音陡然严肃,“我爹的病情到底如何了?”

何春生见她如此,只得坐到她对面,长叹了口气后,才道:“不太好,赵叔叔是十几年前后脑被砸之后的后遗症。我猜测可能是先前后脑勺那一下造成颅内出血形成了血块,那血块压迫了颅内某一部分的经络,虽然令他过目不忘,但时日越久,危险性就显现出来了。”

“身体暂时没有其他的不适,只是健忘,就算我已经用针灸和药物在控制,也只是减缓他健忘的速度……他的记忆力好像在被蚕食,先是对近期发生的事记忆产生偏差,然后开始对周围的人或物淡忘,再严重下去,只怕忘记的事会越来越多,最后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