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一松,满怀歉意。
他才还俗不久,根本不会和异性打交道,心肠又软,被逼到有家不能回,躲在外面还要被我调戏。实在很惨。
更惨的是,世俗没给他缓冲的余地,原本矜持的粉丝团已经疯狂,每天对他围追堵截;远在江西的母亲向他施压,身边唯一的亲人谭妈也用这种极端的方式逼他成长。
似乎所有人都觉得,脱下袈裟,他就能立即走出理想世界,直面真实世界的责任和喧嚣。
我不应该雪上加霜,反而该为他提供一片清净之地。
“吃甜食会发胖的。”我笑道,“要不,你帮我生个火,让我煮个粥?放心,我离你远远的,绝不让你为难。”
他仍道:“我去叫谭妈。”
我只好绕到他身前,说得更直白些:“那你不怕谭婆婆来我家,留你独自面对四小花?”
他窘迫地扭过头,“与你无关。”
我往前探了探头,故作轻佻道:“那你踩坏我的樱桃,害我饥肠辘辘,与我有关吗?论道的时候,你说‘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今夜欠我一顿饭的是你,不是谭婆婆。你现在不还,难道是不舍得与我缘尽?”
说完,我都叹服自己的厚颜无耻。
在他面前卖弄佛家偈语也是真蠢,但凡他想反驳我,一句话就可以让我哑口无言。
但他并未用佛语来指正我,一眼看透我的意图,往后退了一步道:“论道之事你无需放在心上。我说过,你并未诽谤于我,只是陈述事实。你不欠我什么,更无需可怜我。”
我赶忙道:“我哪有立场可怜你,难道你不知道,我孤苦伶仃,连顿晚饭都吃不上吗?”
可他心软,但不糊涂,坚持道:“正因你孤身独居,我才不能帮这个忙。”
“哦!”我忍不住揶揄他,“佛说,色即是空。看来,现在在你眼里,我已经不是空了。是洪水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