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听话地坐过去,不过屁股还没坐热,又猛地弹起来,跑到我面前以手遮嘴,小声道:“先生,那些道士杀得好!他们真该死……”
弘历终于忍不住开口:“弘昼,过去乖乖坐着吧。”
弘昼讪讪摸着鼻子退回去,不过根本做不到‘乖乖’,一会儿摸摸椅子,一会儿玩玩茶盏,一会儿晃着腿满屋子乱瞟。看样子坐不了多久。
我便捡着最复杂难办的项目让弘历说说进展。
居然没问倒他。难道他关的禁闭和我不一样?
半个时辰以后,弘昼果然已经偷偷溜走了。
“小四。”我打断滔滔不绝的弘历,严肃地问:“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你阿玛病倒之前,是不是去过你那儿?”
弘历回首一看,发现弘昼不在,顿时有些紧张,脸上的血色更浅了,连嘴唇都有些发白。
他攥了攥拳,快速说道:“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皇阿玛给怡亲王谥号‘贤’,另赐有匾额‘忠敬诚直勤慎廉明’冠于谥前。将其名允祥的允字改回胤字,让他配享太庙,还亲自去祭奠。三哥比怡亲王早走几天,却什么都没有。这几年他一直在祈盼皇阿玛的原谅,可到死都没等到。我在府中私设灵堂,邀请皇阿玛去祭奠,想为三哥求个爵位。皇阿玛很生气,罚我在家自省。”
“你糊涂了?弘时在冷处理你八叔的关键时刻公然倾向于他,你阿玛要是恢复了他的爵位,岂不等于承认处理你八叔、九叔是错的?若朝令夕改,自己打自己的脸,这些翻天覆地的改革根本推不下去,将来留给你的,只是一堆四不像的烂摊子!”
弘历垂首道:“我已经知道错了。”
“以后不要再难为他了。他做皇帝的时间,远远不及做父亲的时间久,怎么会不疼惜弘时呢?他心里比你更煎熬。等你自己坐上那个位子,会更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