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爷,您息怒,听我解释。安东尼走私鸦片是事实,这既触犯了大清律法,也不符合教规,他理应受到惩戒。郎世宁和满月不是我指使的,他们只是说了实话。我也没有权力抓人,我只是不愿意助纣为虐,故而没有替他说情。”
“助纣为虐?什么是纣,什么是虐?你知道这些鸦片用到了何处吗?”他拍拍自己的腿,厉声喝道:“用在了这里!”
我心里一刺。
“当我疼得抓心挠肝的时候,能救我的只有鸦片。安东尼不止用它救我,还有千千万万个苦难的教众!那东西那么贵,如果不是他,我们怎么用的起?安东尼才是真正的神父,他心里装着上帝的信徒,而你眼里只有权力!”
我知道十四一直在照顾他,却没想到,是这样照顾的——竟然让安东尼给他用鸦片!
如果这几年他一直在用,恐怕鸦片早已掏空了他的身体,怪不得形容枯槁!
我越发憎恨安东尼的伪善,痛心道:“鸦片不是好东西!它损身更损心性,会让你体质越来越差,还会渐渐腐蚀你的意志,让你离不开它。所有贩卖鸦片的人,都是利用吸食者的瘾赚钱的!如果这种东西泛滥,谁还能拿起刀枪保家卫国?”
“我本来就是废物,没资格保家卫国,余生得过且过罢了,凭什么不能过得舒服一些?”
……我有一千万句反驳他的话,可我说不出口。
他本是堂堂四品高官,大好人生为我断送。
但我的沉默没有平息他的愤怒,反而像是某种鼓励,让他越发义愤填膺。
街上人来人往,都在看着我们。
我想引他去安德烈家里私下里解决,他却顽固不听,非要当街羞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