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其中有极少数部分是“有才能”的,他们有可能会幸运地被西王母选中, 得赐功法或是其他机缘, 然后成为其他类型的“奴隶”。
明景初是猫也是人, 但他也不记得自己最初是不是个普通人类, 得到机缘之后才成为了一只奇猫, 亦或者他一开始就是一只猫,吃了一些仙草又被娘娘看重,这才成为一个人。
反正,明景初是正儿八经的有编制的“战士”,在奴隶里头算是地位比较高的护卫,能在他上头的除了主子,奴隶里面只有剑侍和小部分侍从、婢女, 至于这些人奴, 说难听些,从他们为了长生, 自愿进入昆仑为奴起,他们就算不得什么“人”了。
“娘娘从未强迫什么,以西王母之力,挥手即可驱使万物,并不需要人类为祂服务什么。是那些人妄图走捷径长生,这才在昆仑留下,自卖为奴,偏此类人络绎不绝,远近投往。”
明景初摇摇头,对那些人奴似不是很看得上眼。
那会儿的人族虽没有后来那么多的修炼功法,没有那么多的路子得道成仙,可光是如动物那般修炼几百年“成精”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如同彭祖,人类之中单以延寿而几可说是已成“人精”之人,此道的祖师爷已经点明了路子,可见若是真的想要历练己身,寻求长生大道,并非真的一点儿方法都没有。
但那些人中不少都是妄图走捷径碰仙缘,想要一步登天飞升成仙的,这样的人进了昆仑,自然只能做最底层,他们心思不正必然要严苛的规矩去压,而其中有天赋的又心思正的,也会被娘娘点去,成为行宫或玄女宫守卫、侍从、婢女的一员,仅位于神仙之下。
“所谓暝牌,其实就是类似于……人奴的身份证明,他们在昆仑内是没有什么地位的。”
明景初斟酌着安虞柚的表情介绍。
在那个时代,哪怕是昆仑,依然保持了一些蛮荒的习性,这在现在人的观念看来是非常离奇的,很多部分不能让人接受,他并不希望给对昆仑一无所知的安虞柚带来糟糕的印象,毕竟她是主人,玄女怎么能对自己的“家”有恶感。
“所以昏睡的真相其实是……他们果然被抽取了生命力吧,就像是那些植物?”安虞柚对此一早有猜测,但她不会随便将猜测说出口。
“是,这是必要时的‘护剑’和‘再铸’手段。”
意思是,昆仑的人奴其实就是某种耗材,名剑有灵,铸造不易,即使是剑奴也免不了剑损人陨的结局,所以在昆仑内有某种特殊的秘法,在没有足够资源和其他能量的情况下,暝牌会汲取人奴的生命力,将破损的剑结成剑茧,以求保全名剑。
“当剑存在时,剑奴就有可能‘复生’。”明景初叹了一声,“不过这样的可能性实在很小,一定要形容的话其实是重新获得一把好剑,然后可以传给下一个剑奴,任命一个新的。”
对西王母来说,剑是名贵的,其他人或事是不值得在意的,可替代性太多。
“那那个剑茧里的是你的断剑吗?”
“不是。”明景初乖乖地摇摇头。
看出安虞柚并不为此生气或对此介意,他稍微松了口气。
当时的情况有一些复杂,他凭借“为人”的本能破坏了剑茧,破坏了某位“同僚”的剑以“人奴后代的性命”为供给源头“复生”的可能性,某种程度上其实是掐断了另一位剑奴或剑侍复活的可能。
但他好歹为人几百年,有了人类社会的道德观念和思想,他当时只是直觉这种原本存在于昆仑内人奴的禁忌之法的联系不应该存续在昆仑消失后人类后代之上——
虽然在昆仑内,人奴的后代还是奴隶,他们是自己选择生生世世为西王母娘娘服务没错,但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联系会扩到人类社会上,他们应该仅存在在昆仑内,却可能因为沧海桑田,一部分人奴离开了昆仑,在人类王朝中生存并留下了相当数量的后代,及至今日。
可当初他们为奴而签订下的契约并没有消失,他们当初允诺了西王母娘娘,就不存在这种侥幸的可能。
当然,娘娘本身可能也并不是很在乎某个小奴隶的第不知道几百代的后代有没有继续侍奉祂。
要明景初说,他其实并不后悔当时的举动,虽然那会儿他仅有一个本能,事后也确实为自己又失去了可能是千百年来唯一一个回到昆仑的线索和一位“同僚”联系而悲伤,当时也秉持着自己可能确实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还记得昆仑的剑奴的观念忍受着这份苦痛的孤独,但他还是不后悔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