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心头像风车一样转,虽然恼怒这家伙带着外人强见内眷,面上却是再诚恳不过的笑脸。
“这是怎么说的,竟然真的有人不识抬举。王肯堂这人乡下郎中出身,手里是有几分本事,可就是为人太差劲,不懂半点人情世故,我和他打交道都被气了好几回……”
杨庆儿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子,哪里听不出周秉在为王肯堂开脱,一时也不以为意。转头重新盯着谭五月上下打量,直直地问,“你眼睛真的险些瞎了,如今倒是看不出半点异常,都用了些什么药?”
这种打量极不礼貌,饶是周秉捏紧拳心忍了又忍都差点翻脸。
谭五月从小跟着父亲的铺面上走动,对于这些倒不是很在意,态度大大方方的。
“是险些瞎了,在老家遇着一伙歹人,被围堵在二林寺的地宫里,眼皮儿被火星子灼伤了。偏偏因为别处还有更重的伤,就一时大意没放在心上。要不是遇着王先生眼厉,我后半生多半要成瞎子摸黑过日子……”
年青女子穿了一件烟紫色缠枝葡萄纹的妆花褙子,头上是一只嵌着羊脂玉的仙人指路簪子。这样的妆容偏淡,但是女子个子高挑眼神坚定背脊挺拔,反倒显得十分清冷镇定。
这谭氏的出身不高,相貌更是普通,但这份从容气度倒是很招眼。
杨庆儿微一挑眉终于动容,左边那颗琉璃做的假眼珠子似乎快速动了一下,“这样说那王肯堂的确有几分真本事,难怪接了我家的名帖还那般倨傲。不过……你不妨走近些,我能再瞧瞧你那只伤眼吗?”
这话实在是太过逾矩了,周秉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再顾不得其他腾地站了起来。
跟在杨庆儿身后的一个灰衣仆从对于主子的随性却是司空见惯,身形一晃就抢先去抓谭五月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