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歹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 这时候忽地想起谭五月的种种不同,心里顿时慌张起来。
在那一辈子因为有暄哥儿这个稚子的牵绊, 他才把人勉强留住。这一世两个人之间什么也没有, 两人之间的情感更是淡如白水。
谭五月不多言不多语,却是个有主见的, 怎么会心甘情愿地留下?
那副从未示人的避孕药汤就是最好的明证,她即便从未说过什么抱怨过什么, 却早已摆明态度。
……其实从头到尾, 貌似一旁台下闲看的谭五月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
事实无比清晰地摆在面前,周秉一时间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的额头层层冒出汗来, 明明西院近在咫尺,他却不敢踏出书房半步。好像这样拖着, 就能改变即将到来的现实。
他把拳头握了很久,才克制自己几乎要喧腾的情绪, 忽然明白什么叫情怯。
那是唯恐心上人将自己看轻的矛盾,以致进退失据, 行为荒唐可笑。他两世加起来,都没有想过谭五月竟然在自己的心目当中占了这么重的分量。
远不得近不得……
直到三更鼓敲过了,周秉才磨磨蹭蹭地回了西院。
其实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两个人虽没有过分亲近, 但已经在一个床榻上歇息。到底是头一年的小夫妻,当着外人面不好过于生分, 弄得他现在想找个犄角旮旯躲一阵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