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不耐烦地问了一句,“……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那边自然是指景帝所在的听橹堂。
宫女脸有难色,却不敢不答,“太医院的几位院使轮番在听橹堂外头守着,皇上却是谁的药都不肯用。只召见了一位从未显名的乡野郎中,听说是奉安夫人老家的,于治疗眼疾很有心得……”
冯太后听了这话后却气得不行,双手砰砰地拍击扶手,“他这是明目张胆地防着我呢,连太医们都不肯信任,宁愿信一个犄角旮旯来的乡野郎中,这是要置我的脸面于何地?”
宫女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品论这对母子之间的纠结,只得恭谨退在一边。
冯太后这辈子顺堂,没受过什么窝囊气,宫里宫外的传言也听到一些。独自坐了一会儿后,不知想到什么神色变得倨傲,“告诉伺候的人,我要亲自去看皇上……”
刚刚午睡起来的景帝听到外头的禀报时明显一怔。
自从在御膳当中检测出险些要人性命的附子以来,整个西苑就隐隐分成了两派。冯太后的人好像为了避嫌,见着这边的都赶紧躲开。要不是原本乾清宫的人在这个时节悄无声息地没了一半,景帝几乎要以为冯太后是无辜的了……
年青的帝王望着芜廊下的灯笼微微一笑,心想能在宫里越众而出好好生存下来的人都是角儿。
大热天冯太后从轿撵上下来时,很不适应听橹堂无处不在的热气。略有些烦躁地打量了一眼,不耐烦地寒暄了一句,“我听闻皇帝的胃口一直不开,特意吩咐侍候我多年的厨子弄了几道爽口小菜过来……”
景帝脸上立刻浮现适宜的感动,“大娘娘的身子也不好,还劳烦您亲自送来。其实吩咐一句就是,底下伺候的奴才一样精心。”
看见这个所谓的儿子脸上恭谨如常,崩着一股气的冯太后眼里终于闪过一丝得意,和景帝一前一后进了听橹堂的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