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忽略他脸上的一丝戾气,杀人时的果断狠辣,还有那剑上将滴未滴的一槽血,实在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
高玉没有搭话,神色静然地上前一步,手脚利落地扒光了小太监的衣裳。又从床枕的暗格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琉璃瓶,拿布隔着,小心倒了一些棕色的粉末出来。
小太监赤条条象纸一样苍白的干瘦身子冒起了一阵白烟,发出一阵叫人瘆牙的滋滋声。很快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瘪得不成样子。
周秉盯着地上形状不住变幻的焦黑软肉,眼里有流动的暗火。
他知道,自己极度喜欢这种掌握他人生死的滋味。
再过了一会,屋子里除了有难闻的味道,地上有一滩难以形容的血渣碎屑,已经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了。
高玉轻笑了两声,仿佛自言自语,“我在这宫里呆了半辈子,从来不想害人。可这世道就是这样,我碍着别人的道就是十恶不赦的死罪。既然这样了,我索性活得痛快些。”
数月前还如同斯文含蓄的秀才公终于被逼得露出獠牙。
他玩转着手里的空瓶子,“这是我给自个预备的,哪一天要是不想零零碎碎地受活罪,就一口吞了里头的东西,蚀得干干净净,连根完整的毛发都不会留下来!”
周秉知道这是他保留最后一丝体面的法子,听了只觉心酸,反倒愿意和他更亲近些。
他不用猜就知道为了这么一小瓶禁~药,高玉从起心思到弄到宫里来,不知费了多少手脚。
就微笑着点头,“好死不如赖活,我反正是不准备给自个用的。不过以后若是还有,麻烦总管给我弄一瓶。若是再遇着这种不长眼的货色,我就知道该怎么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