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伺候的高玉暗暗纳罕, 忍不住悄悄瞥了一眼,心想这人说的症候怎么和太医院院使郭德修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皇帝脸上却没什么异样, 淡淡地招手让宫人送上纸墨。
王肯堂兴许是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这时候已经镇定下来。把衣服的下摆掸了掸, 端端正正地坐在黄花梨的翘头书案前写起了药方子。
他额头渗出细细的汗,一边殚精竭虑地斟酌着笔下字, 一边悄悄竖着耳朵听旁边的动静。
耳边传来皇帝温和的嗓音,“……听说你和你媳妇儿在江州被歹人堵在二林寺的地宫里,还险些出不来?”
如同平常百姓闲话家常,却掩盖不了语气里浓浓的关心。
坐在矮凳上的青年低眉顺眼, 声音清朗干净,却不让人感到卑微, “是有这么回事,当时我还以为这辈子就交代在里头了。幸好我底下的几个兄弟察觉不对,循着线索找了过来。
歹人趁机跑掉,地宫的火势总算减弱。出来的时候谭氏为了护着我,眼睛让崩裂的火星燎伤了,她性子疏阔自己还没有察觉,只是觉得有些红肿。恰巧遇到王大夫看出其中异常,要不然就耽误病情了……”
寥寥数语,却让人能想象出当日的惊心动魄。
皇帝去年开始亲政,虽然很多事还是身不由己,但手底下也有一批能干的探子。其实江州发生的事情,早已有人事无巨细地禀奏过。
他缓缓颔首,毫不吝啬的赞了一句,“这才是患难夫妻,以后对人家要好一些。不要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惹人家生气。下回到宫里来的时候,把谭氏一路带着。皇后也是个敦厚的性子,应该可以和她一起说说话。”
这就是当众允诺要给谭五月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