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珠子一转,忽然说起了贴己话,“我不想像我祖父一辈子待在江州,我要挣功名,让我的家小都过上好日子。可也不能像我爹那么实诚,年纪轻轻的就没了命……”
也许这话说多了,连自个都相信了,流水一样淌出来,“我会对你好,一辈子可劲地好,当一品诰命夫人……”
这人的确和他的父辈不同,敢出头、敢发声、敢没脸没皮,还能和时宜地结交三教九流的朋友。谭五月听着外头和尚们的诵读声,眼前檀香袅绕,一时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周秉的眉头微皱,身子斜着朝她伸出手,用温热的指尖细细拂去女子眼角的泪水。
谭五月傻傻的,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哭了。
也许是暮鼓晨钟让她经年累积的伤心终于现了一点痕迹。
谭五月不是悲春伤秋的人,这份泪水不知所起,不知所踪,仿佛只为这片刻的温柔相待。
她惶然无措,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甚至近乎懦弱,“你用不着对我这么好,我在佛前曾经发过誓,以后一定离你远远的……”
这人有毒,象烈日下的罂~粟花,很容易让人沦陷。
周秉先是惊讶,然后是欢喜,接着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说,“你发你的誓,我来找你就好了。佛不渡我,我自渡之……”
这人无论怎么改变,骨子里还是一如既往地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