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桑樵把袖口上的灰尘掸干净,进了自己的小书房。
这里是他一个人的小天地,就是江月英也不敢随意进来。
即便是自己的地方,可桑樵依旧很谨慎,放在桌上书架上的纸张都是可以见人的。就是涉及比较私密的事,也用了只有他自己才懂的暗语,别人拿在手里全然无用。
这个宅子看似平和,奴仆们看似恭谨有礼进退有据。
可是桑樵知道在自己看不见的周围,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时时盯着。自己说的一句话,也许当时连自己都没有留心,可是第二天一定会传到江阁老的耳边。
江阁老在一众朝臣当中,向来有“计相”的雅号,心细如尘是出了名的。
桑樵蘸墨在纸上写了个名字——周秉。
他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看,一动不动的,好半天才挪了一下。
他想,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人,就因为有一份好家世,就可以毫不费力地得到别人梦寐以求的一切。
菩萨说众生平等,可在世俗人眼里,其实人从生下来就不公平。
桑樵觉得自己就像逆水行舟,只要一个疏忽就会船毁人亡,落到永不翻身的沼泽里。可是周秉这么一个纨绔,干了一件又一件叫人瞠目的蠢事,还是有人争着抢着给他搽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