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的答话略显矜持,“天子脚下,自然与民间不同。我去了好几回书信,就是想把你们都接来。人要是老在乡下待着,眼界有限就不免蠢了……”
霍老太太显然有些不服气,嘟嘟囔囔的,“江州哪里是乡下地方,宫里皇帝还有娘娘们吃的米都是我们那儿上贡的……”
江州出产一种香稻,米粒细长晶莹透亮香气扑鼻,霍老太太倒不是胡诌。
帘子里影影绰绰的,明显还有别的人。
周秉手脚都僵住了,身上的血液却成了山崖下呼啸的风,海堤边澎湃的浪。
他站在门槛上不敢动,甚至不敢伸手去碰那幅轻飘飘的门帘。就像被箭矢紧紧盯住的猎物,稍稍一动就是万丈深渊。
有机灵的丫头过来打帘儿,霍老太太和林夫人端端正正地坐在并排的两张椅子上。霍老太太身侧有一道钴蓝身影,心慌意乱的周秉甚至不敢侧头细看。
对于儿子的淡漠林夫人很满意,得意地望了霍老太太一眼,嘴上说着客套话,“你们大老远的来,干脆就多住几天。等我空闲了就陪着你们到处走走,京城能看的景多的是……”
全然忘了自己刚才还在说要接老太太到京里常住。
霍老太太见到久违的大孙子,早就喜不自胜,抓住周秉的胳膊直说黑了痩了。京城虽然富庶,到底不比江州乡下的水土养人……
周秉这才抬眼暼向那人。
因为是晚春,谭五月穿了一身儿钴蓝色的长身褙子,系着挑边的白线裙。头上挽着小纂,簪了两支细巧的攒珠银钗环。嘴角微微带着笑,白净的面皮连粉都没有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