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把刚从火里淬出来的刀。
那种气息又陌生又熟悉。
冯顺掩饰般地沉吟了一会儿,假装漫不经心地问,“咱们司里的人只管抓人不管审案,你把那个通州县令和有关卷宗一并交到刑部就是了。回去好好歇两天,听说跟你出去的人伤了好几个?”
周秉依旧一身出门时的青袍,因为行程匆忙还未来得及换。下摆上有几块模糊的脏污,分不清是血还是泥。
脸上有一道泛着血丝的指宽浅痕,是已经结了痂的伤口,那是打斗时被对方快如闪电的刀锋所伤。
幸得闪得快,要不然这张好脸就要破相了。
冯顺也觉得那道红痕碍眼。
觉得眼前之人因为这道浅伤,一夜之间好像被解除了什么封印似的,整个人透着咄咄逼人的鲜亮锐气。
一把好刀,开了刃见了血之后自然就有了精气魂儿。
有一股热汽从脸腮处慢慢升起,很快就蔓延到耳后。
冯顺眼眶子发疼,终于知道这股又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了。
他在大宁卫时见过这种无坚不摧的锐气和肃杀,几百人合在一处,就可以把凶神恶煞的蒙人阻截在关外。
蜜罐里长大的他艳羡妒忌,更多的是心悸,只能趁着敌我冲阵的缝隙时远远避开。
那股气势太让人气馁了,因为他当年也勉强算是其中的一员。然而往事如秋水,即便有再多不得已的理由,过去种种不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