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庆儿从那双眼睛里看出来一点别的东西。
什么都不在乎, 其实什么都在乎。
但凡认为是对的,就是天上下刀子路途布满坎坷也会走完。
杨庆儿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仿佛错过了一场极大的机缘。但这份郁闷实在无法叙说,也实在说不明白, 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做了一天的木活。手脚疲累时,完好的右眼狠狠地盯着手里的木料。
桌子上堆满了已经完工的大大小小的亭台楼阁模具, 都是依照工部营造所的图纸按比例一一缩小的,看起来精致异常。
但在主子的暴怒下,一转眼又被踩得稀烂。家里的下人知道他的怪癖,连走路都是垫着脚尖扒着墙边,这时谁都不会轻易来招惹这尊煞星。
门外守候的小厮艮八乖巧地过来禀报,说是十珍堂的王观求见。
杨庆儿更是胸口陡生怒火,砰地一声就砸烂了手边一只霁红茶盏。
这都什么时候了,不过一介民间药商,也配我黑灯瞎火地拉低身价去见?
艮八却在门外细声细气地解释,说王观是太医院王肯堂的堂兄弟。知道小阁老有烦心事,特意前来为主子一解忧愁……
前些日子王观往杨府送了一批丸药,其中一味八繁膏用起来还算有功效,服用后精神格外旺盛。杨庆儿通一点药理,知道这东西还算不错,就有可无不可地收下了。
听说外头已经炒到百两一颗,即便这样还是一丸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