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影响分辨他所关注声音源头的杂音全部消失,耳中本该杂乱无章的声调彻底陷入两极分化,分割线以他所凝神关注的方位为准,如同声呐一般精准定位,分毫不差地开始捕捉被掩盖的声音。

脚步声、衣物摩擦声、枪支在枪套中与皮革碰撞的声音、鞋底踩上潮湿血泊的声音、呼吸的声音、心跳的声音——

善后部队最低也是两人派遣,但听到的脚步声显然只有一个,步伐沉稳有力,没有掩盖行踪的意思,呼吸声却轻浅到不可思议,甚至在我妻善逸使用耳机降噪前根本听不见分毫,这种本能隐藏呼吸的程度是只有暗杀老手才能拥有的本领。

“……看来不是善后人员呢。”

我妻善逸喃喃道。

下一秒,他顺理成章翻身坐起,抬手将身旁枪管还没冷却的冲锋枪捞起,随后将“安全感们”重新装回身上,表情没变,仍旧是挂着略带怯懦的神色,悄无声息跨出了这道门。

——

即便是作为港口黑手党的底层,整天做些跑腿善后的杂事,也很可能会遇到所谓的职场霸凌。

织田作之助踩过了一滩红褐色的液体,随后步子抬高一点儿,又跨过几具一动不动的身体,浅色的风衣后摆在身后扬起,他判断了一下一路杀进来的家伙走了哪边,随后顺着还挺明显的血腥味不紧不慢往深处走去。

大概是在港口黑手党的底层呆太久了,身边一起共事的同僚们有的升职,有的死去,新来的成员们心高气傲,并不太看得起在这个最底层位置停留很久也没有职位变动且不杀人的男人,有些时候就会把一些被排斥的工作推给他。

比如说,论功劳没有,但危险性极高的部分特定善后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