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陆白见过他的黑,甚至理解他的黑,他从陆白这里得到了爱,哪怕在梦境中他也想要留住,即便只有一分一毫也无所谓。

“那么从今天开始,你会选择无条件地信任我吗?”陆白问他。

稚榆如从深海中潜出水面,他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几乎痴迷地看着陆白:“我会....我信你,陆白,这个世界上,我只信你。”

下一刻,陆白松开了他的手,皮鞋踩住稚榆身下的椅子往后推了推,用近乎冷漠的语气说:“那么之前的事情该算账的时候我会找你算,接下来的事情,无论做什么必须要告诉我,少一个字,以后你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稚榆发愣地看着陆白,心底却有种被支配和占有的强烈喜悦,他呼吸深重地点头:“好,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你想要打我骂我都行,只要你不离开....”

“舒雪现在是催眠状态,只要我解除了催眠她就会醒。”陆白说,“别让她死了,你应该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我们得先活下来,才能有以后。”

稚榆的目光慢慢落到舒雪的脸上,女人睡眠的神态很安详,可稚榆却厌恶地皱起眉头,他怎么可能忘记舒雪的脸,稚建德的每一个女人他都知道长得什么样,十四岁最阴暗的时候甚至想过一个个地杀掉她们。

只要杀了稚建德外面那些女人和孩子,他可能就会回归家庭,看一看长期被留在家里虐待的自己吧。

如今的稚榆抑郁症和分裂症已经基本痊愈,但这些疯狂的念头却并未忘记过,以前只觉得满心满腔的恨意,现在却感到当初自己的可笑。

稚建德本来就是个凉薄至极的人,这样的人天生不会有爱,不仅对伴侣,还对自己的孩子。他从来没有把稚榆放在眼里,只觉得累赘,所以才会在发现稚榆各种“问题”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做了试管婴儿,将他丢弃到了精神病院。

现在如果不是稚榆本身足够优秀,在公司里展现出了非比寻常的能力,他或许也就是稚建德手中的一枚棋子,出现更加合适的继承人选,同样会被抛弃。

“我会好好‘保护’她的。”稚榆扯了一下唇角,“稚建德也是时候去死了。”

*

舒雪感觉到精神很久没这样放松过了,走在回家的路上脚步都轻松了很多。其实当时稚建德让她来陆白这里看病,她曾经也是排斥过的——没有一个人愿意主动承认自己心里有问题。

她本身也是为了高额的费用才答应了这件事,但在陆白这里治疗一段时间后却有了改观。陆白这个男人不仅身材样貌让人看了忍不住脸红,声音也极其温柔好听,最重要的是,无论她说出多么隐晦的话,似乎这位陆医生都能听得懂,并且以另外一种让人舒服的方式来解答。

这两年来,清水市里她无情无故,关系最好的就是陆白了。实际上她有时候也不忍心陆白真的会因为自己的监视而受到什么伤害,但她更放不下卡上的余额。

帅哥和钱之间,她还是选择了后者。

她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找陆白做治疗,甚至跟他说了那么多话,但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舒雪想,稚建德也不会再关注到自己身上,而且最近发生的事情虽说都和陆医生有关系,但没有真的伤害到陆医生。

舒雪不知道陆白那天被人差点谋杀的事情,只觉得稚建德或许不会对陆白下手。

街灯将她的影子拉长,今天下了雨,加上天气比较寒冷,晚上小区外面的人格外少。

马路对面就是舒雪住的小区,她站在斑马线上正要过马路,却见左侧飞驰过来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吓得她立即顿住了脚步打算先让这辆车过去。

可谁知道这辆飞驰的车在她面前猛地减了速度,不等舒雪反应,车门拉开,两个男人干净利落地伸手一个拽住她的胳膊,一个搂住她的腰,眨眼间就把她拖上了车。

“救命——唔——”

刺激性味道的手帕蒙了上来,舒雪叫不出声,手脚很快被捆住无法动弹。

车子停留不超过十秒钟,又一脚油门飞速开走了,留下一把黑色的伞落在人行道上,被雨打得来回滚动。

不过很快,另一辆黑色的车紧紧地跟了上来,昏暗的天色中车辆飞奔而去,没人知道它们会开到哪儿去,小区门口的保安打开门冲着对面看了两眼,又进去了。

由于之前的恶性袭击事件,警方在陆白的附近都增加了保护的人手,毕竟雇凶杀人的幕后主使人还没找到,万一陆白再被袭击甚至得手,他们清水市的警局就不用再混下去了。

陆白也乐得清闲,干脆暂时关闭了工作室在家休息,查查讯息,接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