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事情他一直放不下,总觉得这个案子如果不是背后有人在往下压,就一定另有隐情。上面已经不让他查了,但直觉告诉陈襄,昏迷的陆白一定是突破口。

可他却查不到陆白被转移到了什么地方。这一查就是三个月,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两个人的“车震”现场。

“出来!”他吼了一声,带着极度不愉悦的心情。

“放开!”陆白的声音不大,但显得比陈襄更加恼怒。

五分钟后,陈襄反锁着稚榆的手臂将他按在大雨滂沱的地面上,一旁的警察立即过来给陆白手腕上也带上了手铐。

陆白扯了扯嘴角,被咬的生疼,又被雨水这么一泡,他浑身冰冷得像是要昏倒过去。

“我是受害者。”不过他还是说,“陈队长,你抓错人了。”

“你是不是受害者,先跟我调查清楚回去再说!”陈襄面无表情,他将稚榆从地上提起来,污水沾满了少年精致的脸庞,看不出好坏喜怒,“给我老实点。”

稚榆“呸”了一声吐出嘴里的泥水,他的目光在黑夜里如同耀目的北极星,瞳孔中被车灯反射的那一点光放在陆白身上,无处可归的流浪小狗再次被人抛弃一般,他这一刻看上去甚至有一点可怜。

他什么也没说,像是什么都说了,可他等不到陆白的回应,陆白也不想更没有精力回复他,哪怕一个眼神。

陈襄抓了人,却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提审,陆白又昏倒只能送去了医院。各项指标显示陆白的身体状态极为虚弱,不仅不适合做“车震”这种耗费体力和精力的事情,最好连病床都不要下。

“啧啧啧,现在的医患关系都这么混乱吗?”随行的小警察看了稚榆的笔录感叹道,“还是说稚榆的精神病其实还没好,说什么和陆医生是情侣关系的这些.......都是胡话?”

“你也知道他是个神经病。”陈襄没什么好脸色,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只把滴水的大衣脱下来丢到一边去,小警察很快找了件干净的大衣给他披上。

“接触神经病会令人不幸....据说曾经给稚榆治病的几个医生都没什么好下场。”小警察又塞给陈襄一条毛巾,说着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之前不是说有四个医生给稚榆诊治过吗?其实根本不止我们知道的四个!”

“稚榆从8岁开始就展现出与其他孩子的异常,他没有同理心,更不会与人共情,周围人说他聪明却冷漠,但他8岁的时候就把家里的保姆推到过泳池里。其他人紧张地救人,他却站在旁边冷眼以对,当时他妈妈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猜稚榆说什么?”

“记录里面写着,他说:她太脏了。”小警察眼底全是无法理解,“一个八岁的孩子,因为觉得保姆脏就把她推进泳池差点淹死,这已经不是普通调皮的程度了。所以当时稚榆父母就为他请了最顶尖的心理医生——齐琨,可是就在治疗稚榆第三次的时候,齐琨医生却莫名失踪了,直到现在都枚找到。”

“如果不是稚榆硬闯实验室,又伤害了陆医生,我们根本拿不到这份档案。”小警察叹了口气,“东西就在这里,剩下的您再看看。”

早在小警察开口的时候,陈襄就已经开始翻阅稚榆的档案资料,这份掺杂着一些之前没有见过的内容——拜陆白所赐,他才能看到这些被隐藏起来的东西。

“还是在院长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找到的。”小警察又嘀咕了一句,站起身,“我去看看陆医生的情况。”

陆白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来陈襄:“作为稚榆的主治医师,我可以证明他的病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加重了。不管他之前究竟是怎么出院的,现在也该回去了。”

陈襄却看着他:“稚榆说你们是情侣,你们之间只是感情纠葛,和他的精神状况无关。”

“撒谎。”陆白毫不犹豫地说,“我和他之间只是医患关系,医院有24小时的监控,能看到我除了治疗之外没有和他有任何其他的接触,我们之间不可能产生任何情感。”

“他说你们是在实验中产生的情感。”陈襄盯着他的眼睛,沉静地像悬挂在天花板一动不动的吊灯,普通却又冷眼旁观着一切的态度,和大雨中愤怒的警官相差很远,或许他平时就是这么冷静又执着,“你们的实验究竟是什么?”

陆白垂眸不看他:“你们搜查了实验室,应该了解清楚了。”

一个透明的塑料袋被陈襄从口袋里掏出来,晶莹剔透的蓝色在灯光下如同大海的眼眸,湛蓝中深色幽暗却又透着光亮,宝石的光芒让陆白的眼睛像是被灼伤,梦境中无数次他见过这个宝石——镶嵌在戒指上,他亲手给那人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