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和石夏一样经历了方才那一遭, 被猝不及防地拉进一场仿真游戏里,在痛苦的深渊里游走了一圈,而今乍回到现实,竟有种奇妙的不真切感。
可旁观者清却一点过渡时间都不给他们,直接将手头的照片移到镜头前:“看到没,你们刚刚在游戏里经历的一切,正是他今天所经历的。”
石夏原本还沉浸在方才的情绪里,此时乍听到这话,条件反射就看向了照片:
人来人往的街头,四周全是冷漠的围观着, 一名狼狈落魄的男人被推倒在地上,悲声恸哭。
街景、旁边的树、周遭路人的衣服——全都和游戏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而那个人看起来那么绝望, 绝望得就仿佛……就仿佛下一刻,他便要纵身一跃, 永远地离开这世界。
旁观者清的下一句话正好应证了她直觉:“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后来,他跳楼了。”
石夏心口猛然一沉,偌大空间里,她仿佛听到了理智碎裂的声音。
直播厅里的女人说:“就在被围堵、儿子的救命钱被抢光、而周围所有的‘义士’都还在往他身上吐口水时,他哭了,然后,跑到楼顶,纵身一跃。”
PONG!
——石夏浑身泛过了股刻骨的寒意,仿佛能看到高楼下血肉模糊的幻影。
旁观者清的目光冰冷而犀利,就像是能透过屏幕,穿入她内心:“怎么,现在又觉得他可怜了?”
她冷漠地一哂:“可事实上,这个人就是你们下午喊打喊杀的‘榕城张超跃’啊。你们今天不是还一个个在网上诅咒他去死吗?就因为他在黑子群里说了一句‘这姑娘太不知羞了’,甚至还没说过其他重话呢,就被你们无差别地按头攻击了。”
直播厅里已经可以评论了,可整个界面干干净净,那么多的观看者,那么多网友,此时此刻,竟无人说得出一句话。
旁观者清的声音里没任何铱椛情绪:“这一个男人,就和你们在游戏里看到的一样,他的儿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为了这个病,他一个人去往榕城,白天在电商公司发货,晚上在便利店打工,周末当所有人都在家睡觉的时候,他在给矿泉水公司兼职送水,一个人打三份工,就为了每个月底能将钱汇到老家给儿子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