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钰林目光轻垂,并未看她,只是对她道:“钰先行告退。”
“你等等。”李婧冉在冷风中伸手,鹅毛大雪落在她的掌心,不一会儿边化成了水。
今日的雪势分外大,李婧冉来宫里的时间恰好赶了巧,但许钰林如果现在折返长公主府的话,料想官道上已落了厚厚一层积雪,并不好走。
她在心中轻喟了声,而后拿帕子沾干了掌心的雪水,对许钰林道:“留下吧。”
许钰林微怔了下,倒也不再多言,只是从银药手里接过油纸伞,微垂着眼睫低头将伞撑开。
李婧冉先看到的是他握着黑檀木伞柄的冷白指尖,随着淡青色的伞面缓缓上移,落在了他露出的浅唇、温润的眉眼。
他的神色很平静,将伞撑在她的头顶,半边身子露在大雪中,对李婧冉道:“走吧,殿下。”
李婧冉默默看着落雪在他肩头消融,心中有一种五味杂陈之感,朝他走近了两步消除了两人之间的“楚河汉界”,不着痕迹把伞往他那边推了些许。
许钰林轻轻扫了她一眼,依旧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和她再次保持距离,手腕在不经意间再次朝她那边倾斜。
银药跟在后头,就见这油纸伞啊是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又往右,像是在落满霜雪的湖畔上唯一一艘轻泛的小舟,瑟瑟摇曳。
不知晃了多久,眼见许钰林都快被她挤得贴着宫墙了,李婧冉终于出了声:“许钰林。”
她示意了下许钰林刻意保持的半臂距离,微昂着下巴对他道:“没必要吧?”
“我们就算是陌生人,你也没必要防我跟防贼一样?”
李婧冉如是说着,许钰林却只配合着她的步伐缓慢地走在风雪,依旧缄默不语。
李婧冉最承受不住的就是别人的沉默,忍不住再次扭过头瞧他:“说话。我们当友人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