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宁辞几乎是顷刻间便意识到了许钰林的异样,他眸色晃了下,急步上前搀着许钰林让他慢慢滑在雪地间,嗓音里是罕见的紧绷:“许钰林,冷静下来。”
他能感受到许钰林的轻颤,许钰林的呼吸微弱又极浅,浑身都止不住地冒着冷汗。
明明许钰林这些年身子骨已经没那么差了,谁料时隔多年,他竟是再次当着裴宁辞的面犯了旧疾。
裴宁辞捏着许钰林肩的手指很用力,像是想通过痛觉唤醒他一般,半跪在雪地里,语气冷苛地命令他:“许钰林,呼吸。”
许钰林俨然已经听不进他的话,不过须臾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那般,指尖下意识攥着裴宁辞的袖子,愈发脆弱易碎。
“看着我,阿钰!”
嗓音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不知是他的严词厉色起了作用,还是那个称谓,许钰林似是忽而被唤醒了几分清明,湿濛濛的眸子里聚焦了几分,看到的是裴宁辞微颤的眸光。
裴宁辞见许钰林多了几分清醒,声音低了几分,只对他道:“看着我,吸气,放松。”
许钰林眸光里是如今已经变得愈发冷淡的兄长,他身上的雪松香是从楼兰进供的,被他拉着的衣袍是象征着天下人爱戴的雪白。
那一刻,十几年前的时光仿佛与此时重叠。
许钰林轻阖着眸,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他第一次犯病时,被吓得首次失了淡漠体统的裴宁辞。
耳边是裴宁辞的声音,幼时在心底留下的痕迹实在太重,他下意识跟着裴宁辞的话照做。
深吸气,缓缓吐出,吸气。
许钰林身子的轻颤慢慢缓了下来,他的呼吸逐渐平稳,眼前的一片暗沉沉也再次映入了世界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