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骤然的动静蓦得拽回严庚书的神志,他似是如梦初醒般,下意识收了手劲。
李婧冉双脚落地的那一瞬,方觉她连腿都软了,先前那种濒死感让她再也站立不住,捂着脖颈跌落在地,剧烈地咳嗽着。
红盖头顺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令人看不真切她的容貌,只觉这艰难喘息的女子分外柔弱无依。
“夫......夫君?”李婧冉再次开口时,嗓音都已完全沙哑,就像是被磨砂纸磨过的玉块儿似的。
尽管如此,许是道具的效果,她的嗓音却并不难听,反而有种惹人心颤的脆弱感。
李婧冉简直把严庚书这个暴力狂指责了千万遍。
都这么大个人了,还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他脑子***吗?!
疯癫的是他,苦的却是她。
李婧冉深深觉得,但凡自己的性子没那么温吞,她现在都已经指着鼻子当众把严庚书骂得狗血淋头了。
摄政王?就这?大晟子民这是没吃过好的吧?
纵然她心底是千般万般的怒气滔天,奈何局势相迫,李婧冉只得耐着性子,语含哭腔地道:“夫君缘何如此?我对你一心一意,你却......”
严庚书却并未搭理她,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施舍他,只是背望着飞烈营的士兵们,语气波澜不惊:“你们来得倒是早。”
完全褪下那层温柔面具的严庚书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手染无数人鲜血才能锻造出来的肃杀气势逼人。
他本应生来就睥睨万物的。
但若是李婧冉细细看去,就会发现严庚书藏在袖袍下的指尖轻轻发着抖,似是蝴蝶振翅后尚未停歇的余颤。
愚昧不堪的柔弱女子,竟扰了他的心曲。
在理智回笼的那一瞬间,严庚书脑海中,竟前所未有地产生了一种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