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总结得真精辟,李婧冉在心中腹诽。
她面上却没流露出一丝异样,只是分外自然地略过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他许了你们什么好处?”
提起这个,李元牧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复杂的怅然,李婧冉鲜少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远不像是一位十九岁少年身上该出现的情感。
李婧冉看着他身上明黄色的龙袍,只觉这一刻她仿佛能透过李元牧,看到先前历任高居龙椅为天下百姓殚精竭虑的明君影子。
李元牧开口时,眸光中还带着些残余的向往,和不太明显的迷茫:“他说他能给我提供一个完整的权势划分和赋税纳役制度。”
“据他所说,这套制度源自一个再无战乱的太平盛世。到了那时,农耕时代已经过去,他们不必担心无田可种,也不必担心天公不作美,百姓们人人安居乐业。”
李元牧话语间停了一瞬,随即才缓慢地低声慨叹了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尽欢颜。”
既有身为一届古人对现代安稳社会的向往,也有一位君王因自己无法亲手为子民缔造这种美好社会而愧疚。
他的万千种情绪混合在一起,兴许连李元牧自己都有些分不清他究竟是个怎样的心态。
毕竟在李元牧心中,他接下这龙椅是被逼无奈,他也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最圣明的君王。
李元牧自认他对这黎明天下、大晟子民全然算不上殚精竭虑,但他却忽略了自己从小受君子与国策之礼,这种家国情怀早就在他都还没意识到时就被深深烙印进他的骨子里。
这也是为何继位后每年每日不停歇地上朝、批阅奏折,李元牧却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