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末。

沪市已经有了‘乌龟出租车’,虽然只是三轮电动,却也拯救了蔺葶。

2毛钱的起步费,抵达火车站最近的招待所时花了7毛。

在这个一分钱都要掰成几份花的艰苦岁月,大多人宁愿走路,也舍不得叫出租车。

但蔺葶实在累的慌,走路都打摆子。

与其心疼几毛钱,她更心疼莫名遭受这些的自己。

不过前一刻的‘豪横’并没能维持几秒,在登记员告知有单人间、有双人间还有四人间时,又问清楚双人间只接待女同志后,蔺葶很识时务的选择了便宜一半的2人间。

登记员的态度不冷不热,领她去房间的服务员刘大姐却是个热心的。

进入房间后,生了张圆盘笑脸的刘大姐,操着沪市口音的普通话,简单介绍了内里的布置与开水间等位置,又笑说:“如果今天晚上没有旁的女同志过来住,侬就跟住单人间一样。”

蔺葶也是这么想的,她笑回:“谢谢刘大姐。”

“客气什么?你一个女同志出门在外也不容易,我看侬那介绍信上写着去部队探亲,去看对象呀?”

习惯了后世的社交距离,虽然不大适应对方的热情,蔺葶还是浅笑回:“是,我丈夫是军人。”

“了不得哟!军人都是英雄呀...对了,侬要是想洗澡就去隔壁,招待所旁边有间澡堂,有票1毛钱,没票得2毛。”国民对于军人有着天然的敬意,本就热心肠的服务员大姐顿时更热情了几分。

蔺葶又感激了两句,才问:“请问这附近有打电话的地方吗?”

“有的呀,出了大门往右拐,直走一百多米就有一个公用电话亭,早几年还没有这么方便,得去邮局,后头政府有了好政策,咱们市现在有三千多家电话亭咧...”颇为骄傲的科普完,刘大姐又抬腕看了下手表:“今天来不及了呀,老爷叔下班了,侬明早去,早上7点就有人了。”

以为只能去邮局发电报的蔺葶心头一松,有电话就好...

最终,蔺葶也没有去隔壁洗澡。

不是舍不得钱,而是揣着小一千巨款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