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该是这样。
她忽然轻轻开口,“你怎么不问我怎么了?”
裴铎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回头看着她,“你这几天睡得都很晚。”
盛笳摇头笑了,“如果连连轴转都熬不住,怎么做医生?”
“那是为什么?”裴铎熄了火,心平气和地问。
盛笳看着某处黑暗的墙角。
“盛语就是因为这个死的。”
裴铎停顿了两秒,才意识到她口中的“这个”是指什么。
盛笳死死掐着自己的虎口,这是她习惯性的转移痛苦的方式。
没有告别,没有晚安,她不知道姐姐在哪一刻断气的,甚至在睡前,她还因为姐姐对自己的不耐烦而默默地委屈着。
那天早上,她已经尽一个十七岁女孩儿的一切所能了,先叫救护车,然后给父母打电话。
可还是太晚了。
医生和董韵不断地向她询问每一个细节。
可盛笳的记忆像是被损坏的录像带,她断断续续,甚至分不清自己那晚是否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母亲哭得昏了又醒,用剩下的一点儿力气哭喊着,锤击她的胳膊,“你怎么睡得那么死,小语难道没有呼救吗?你怎么一点儿都没有听见啊!”
自那天以后,盛笳觉得自己和母亲之间隔着一道剑山,母女之间再也无法变得亲密,谁先低头,谁先跨过去,谁就鲜血淋漓。
事实上,在董韵要求她学医时,盛笳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她那段日子有时候甚至会出现幻觉,好像那晚姐姐真的喊了自己的名字,她只是没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