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靳沉本就烦躁,一把扯开薄棉被,露出阴阳怪气的坏笑,“怎么突然要给我送丧了?不然我真把这白乎乎的玩意儿往头上一遮?跟真的挺尸一样好不好?”

小护士被他的恶劣态度弄得不知所措。

小张急忙解释,“不是这样的,商总,咱们去骨骼CT室稍微有点远,还需要排队,所以替你遮住受伤的部位,徐医生说,你的伤口要捂着点,别落下病根了。”

此刻搬出徐舒意,非但没有成功熄火,反倒有种烈火烹油的劲头。

商靳沉笑得愈发邪性,“能落下什么病根啊,我这双腿上的洞还能漏风不成?”他在腿面的位置拿手做扇,“那我稍微这样扇一扇风,会不会在窟窿四周形成旋涡?”

小张忍着他的调侃,反正看在高额的报酬面前,商靳沉就是他的爸爸,爸爸骂儿子永远都在情理之中。

商靳沉不是泼妇,对方不说话的情况下,他也自然收声敛息,闷闷地看着走廊顶上关闭的白炽灯,一盏越过一盏。

我这样......

真是糟糕透了。

商靳沉的双拳被薄面被掩盖,不停地绞扭着病号服。

不然截肢吧。

一种阴郁的想法像被病毒感染的细胞,迅速传递给四周临近的细胞,把大家都变成坏的,一损俱损。

如果截肢了,我起码还能坐起来像个人。

商靳沉狠狠闭上眼睛,任凭突如其来的阴郁想法,变成彻头彻尾的阴鸷。

只要到国外去,安装两条电动机械义肢,起码我还能挽回仅剩的尊严!

商靳沉属于行动派,实干家,当脑海里产生一个念头的瞬间,接下来安装什么样的机械义肢,到什么样的国家去也都被大脑依次安排妥帖。

他紧咬起齿关,医院消毒液的气味令人嫌弃,蓦得感受到腰板之下的颠簸后,鼻尖难闻的气味忽然被冲淡,连长廊那种压抑的氛围与光线感,也被迅速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