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他没问过陆觉,有朝一日若真觉得淡了,相声听腻了,包袱也都不可乐了,他们尚不能像普通男女一般用一纸婚书作为约束,那他们两个该怎么办呢?

不是因为担心反而缄口沉默,实在是想了一次便觉得可笑,并不值当自己在这上头费工夫——原因不过还是在这“喜欢”两个字上。

他是喜欢陆觉的。

这是他给自己的砝码。

天枰的另一头放的自然就是世俗的滚烫熔浆,可陈卿言在这一头抱着自己的这些砝码倒是不急不慌的心安。

他也不是不知道,稍不留神熔浆便能将他轻而易举的吞没焚尽,可一想到陆觉准会温温柔柔的说上一声“我在”便就觉得纵是下一秒被吞没了,也无妨。

常听人在年迈垂垂老矣时,要么就念叨着“我这辈子活的不值”要么就是“活的冤枉”。当时陈卿言尚是个不懂事儿的孩童,总不能明白满脸沟壑的老人这循环反复的话到底有什么意思,只是心心念念着庙会上的灌肠好吃,大挂山里红好玩,虽然也没尝过玩过几次,却总觉得看不够似的。

可待真到了明白生死并不只是一场痛哭的时候,却又忽然替孩提时的自己明白了。原来老人们口中的不值与冤枉,也不过就是同小孩子因为馋嘴没吃够引来的哭闹。

一样的。

是在本该往前迈一步时却选了退缩,再想起来时,却早已来不及了。

不值与冤枉的背后,都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