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微微皱眉，他讨厌烟味是遗传的他妈，之前只要他爸一抽烟就会被他妈撵出去，他会在后面叫好，后来他家破产，他爸妈跳楼自杀，树倒猢狲散，点头哈腰的借钱填窟窿，烟味儿算什么，什么味也得忍着闻，娇气和矫情都得离远远的。

“王氏的老板不是个男的吗？”

艾丽深吸了一口烟，歪着脖子看着他嘲讽地冷笑：“是啊，要么说张孝辰豁的出去呢，我记得他当年还恐同呢。”

李灵收回目光没接话，他知道没背景的艺人想要出人头地总得奉献点什么，尤其是他这种，长的不错，实力一般的，他不比张孝辰演技差，也不比市场上任何一个当红艺人付出少，更不是没有粉丝追捧，可现在被人抢了那么多工作，四面楚歌，挤在一隅之地为前路担忧，娱乐圈不怕黑评，怕的是一点水花也没有，怪谁?怪他清高吗？

年少无知的时候，总以为靠自己的努力就能改变一切，他会还完那些钱，他会把妹妹带大，他以为自己可以出淤泥而不染，却原来不同流合污的人从来都是栽在泥潭里出不来的。

在这个圈子里，像他，有一张看得过去的脸，从小到大富养起来的，看着矜贵些，总给那些把娱乐圈当成自己选秀场的某些大佬骚扰，他被他爸妈惯出来的少爷脾气哪经过这些?得罪了不少人，“尊严”是维持住了，却差点饿死，好不容易挺过来了，也学会了低眉顺耳逢场作戏忍气吞声，但依旧守着底线，也就一直过的艰难。

他清楚艾丽的意思，开始那几年艾丽就或明或暗的劝过他，后来艾丽看他倔的很实在劝不动，也就罢了，可这两年他却时运不济，市场不景气，他又有好多资源留不住，转型之事举步维艰，新鲜血液不断涌入，光是欢畅艾丽手底下的艺人准备取代他的后备役就是大把大把的，仗着手里有存剧还能撑一段时间，但过不了半年，他就要“被”隐身了，一个像样的通告都没有，还想粉丝和市场记得他多久？

粉丝总喜欢说他气质冷淡不屑争抢，只有李灵他自己知道，他怕的很。

当初又傻又无奈，和公司签了霸王条款，再卖力工作也本就分不了多少钱，除去那些追债的，李茵也要出国留学了，她是那么有天赋的大提琴手，到时候需要的钱不是一点半点的，他怎么办？难道求那些高利贷的打手饶过他们?

李灵是不甘心的，他“有尊严”了那么些年，是妹妹眼里的好哥哥好榜样，是她一直挂在嘴边的骄傲，如果要是选择这一条路，八年前他就选了，也不会挣扎到今天。

见他不搭话，艾丽有点烦躁地把半截烟头掐灭，弯着身子看他：“李灵，我是为你好，要不是看你有点演戏的才华我才不至于陪你熬着八年呢，你说说那么多次机会，能替你争取的我都争到了吧？你也争气，十次有七次都是试镜过了的，到头来呢？有几个是留你了的?为什么你自己心理清楚，不说张孝辰，就说说近的，许泰思比你晚签给我五年，前年就搭上了王威，人家多看得开?你看看现在，他是我手上最红的艺人，在什么样的剧组里都没人敢他脸色看，他愁资源吗？他愁钱吗？他还没你演得好呢。”

“流量偶像的职业年龄就那么几年，你能挣多少钱?按照现在这个趋势，别说眼前咱们已经开始走投无路了，就是和从前一样八年再给你，你还的了那些钱吗？如果你要是不缺钱，我也就不逼你什么了，关键是你缺钱啊，你不考虑你以后的发展也要考虑一下你妹妹吧？你就这么拖着，对谁有好处?我知道你心高气傲，可是也要分分时候吧？”

李灵翻剧本的手顿住，夹着纸页的两个手指微紧，在娱乐圈生活了八年，艾丽说的话他懂的，他也不觉得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有多矜贵，在钱和亲人的命面前，尊严屁都不是，否则他也不会家破人亡了。

第2章 霍老三

“哥你想什么呢？”李茵叫了李灵好几声都不见反应，干脆过来抽走了他看了一下午的剧本。

李灵这才回过神来，换上平日里只对妹妹会有的笑的很真实的表情：“怎么了？”

李茵说道：“我说我要去珊珊她们家给她过生日，就不回来陪你吃晚饭了，晚上住珊珊家。”

“嗯，去吧，不许喝酒。”李灵给出最后的底线。

李茵开心地答应，没想到今天她一向严厉的哥哥居然这么好说话：“嗯嗯保证不喝！我知道咱们俩都随妈妈，一喝就醉，珊珊她们不会逼我喝酒的。”

“嗯。”李灵摸摸李茵的头，他让李茵不要喝酒，可是今天他自己怕是要破戒了，“我晚上有个活动，一会让小周送你去珊珊家，到了给我发微信，晚上就不用联系我了，录节目我估计接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