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我在机场等沈槿好久她都没来,李荀发了截图证明是沈槿答应过我的。左等右等,时间已经来不及,我被哥哥拖着上了飞机。

过了两年我早就忘了该怎么面对沈槿带给我的失望,又怕脖子结节,在起飞之前打了两遍电话给她,都是无人接听。

我给她留言:我等到最后一刻你都没来。其实你根本不想见我吧。那以后也不要再见面了,以免两个人都为难。

一整天我的心都被她紧紧攥住,刚才又从剥开胸膛被掏出,扔在我吻到她嘴唇天寒地冻初雪的那天,彻骨的寒让我血液变得冰冷,在明媚的八月呼出的气都是凉的。

这是她第二次放我鸽子了。飞机上升耳朵刺疼,我第一次想,再痛点好了,和沈槿带给我的伤害比起来少多了。泪水没了眼眶,我止不住颤抖,颤着音和哥哥保证:“我不要再见沈槿了,她从来都是不负责的人。”

哥的安慰无济于事,“大人总有大人的事要忙。”

下了飞机,收到她的消息,“对不起。刚才老胡给我打电话,你胡奶奶快不行了,要见我一面,我着急开车过去没来得及告诉你。你能理解我的吧?”

道德上必须理解,情感上不能。

“我从来都理解你,你理解过我吗?”

第42章 重逢

我一辈子还有很长,胡奶奶时日不多,我应该理解沈槿。

说出的话就像射出去的箭,开弓没有回头箭,不像微信消息可以撤回,沈槿做什么反应我都得受着。

“你都二十岁了,不该不懂事。”

“一直懂事就能得到想要的吗?我就是因为太懂事太听你的才会一次次失望。”

沈槿打语音给我,我一气之下挂掉。她先责备我,现在又来解释清楚,办事未免太差劲了。

我打视频给李荀,信誓旦旦地说再喜欢沈槿我是狗。

李荀平静地安慰我:“我看你不出两年就能重新当狗了,先考虑一下品种。”

飞往西班牙的一整天航程我不断怀念记忆中的沈槿:我还停留在她目光点燃我的初遇,她有意无意丢下一把火,燃烧了我的整个春天,我思念的人在我的17岁长生不老。在无助的时光里,她将我带出阴暗雾霾,在对岸用明媚的目光盼着我长大,我拼命地往对岸游着,想触碰到她,想告诉她慢点走,所有咽下的话化作刀子凌迟我,编织的梦境就此瓦解。

这次出行经历放在大二写作课我高低能写个《Un viaje inolvidable》。

在新环境里,我慢慢走出离开沈槿笼罩的那片天空,我又想起那段日子,没有时间治愈不好的,曾经以为走不出的日子最后都回不去。我认识了各个国家来这里交换学西语的同学,在跨文化的背景下交了文化禁忌不太离谱的外国朋友。

在西班牙交换这一年是我两年中最痛苦的四年。做不完的pre,小组作业里让人头疼的外国人,我后悔选语言来折磨自己,天赋并不能减少痛苦。我的文化休克跳过了蜜月期直接沮丧,过了大半年还没到调整阶段。我把这种痛苦一并算在了沈槿头上,要不是她夸我有天赋,我非得走这条路干嘛?去工大学汉语言能和老顾李荀见面还能经常回家,哪像现在有家不能回,跟一群脑子出了问题的外国人一起学习。

尽管已经二十几岁,高中时期被那个数学老师折磨的阴影仍会出现在梦里,心脏疼的炸裂之时沈槿会出现安抚我,就算在梦里她也不可失去。

我记得她说我阅历丰富后她会随着风消散,事实却是遇到了更多的人她的形象愈发清晰。

某天深夜里沉寂已久的寝室群蹦出了新的消息,法语系主任昨天凌晨出车祸抢救无效身亡了。我在想是不是狗男人的时候,法语室友已经给出了答案:“可惜了,他还那么年轻,会六门语言多牛啊,我现在两门已经很想死了。”

我简简单单地发了RIP。这不得不让我相信世界上是有因果报应的,从明天开始要多做好事。

第二天早上我竟然在某社交软件上刷到了狗男人发生事故的原因:他在外有多个情人,互相争风吃醋,其中一个顿悟这男的以玩弄感情为乐,不是人真该死,上了头不惜搭上自己撞死他。

上课摸鱼又刷到后续,说狗男人总喜欢拉着前妻做戏,打造自己宠妻狂魔形象,为了潇洒让前妻戴节育环,直到前妻受不了他在外面人太多和他离婚。他分了大半财产给前妻。

评论里有人说他大方,楼中楼都在抨击这个观点,节育很遭罪,分多少财产都不能弥补精神身体上的双重痛苦,前妻也是够倒霉的。

读到这我不由自主去回忆沈槿当时说过的话,她是手术出了事故才失去生育能力没做母亲的。无论如何,还不都是狗男人一手促成的,她确实没少遭罪。如果不离婚,在车祸中丧命的说不定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