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客商是贩运布匹的,把荆川本地丝绸运往塞外,途中在凉州边界歇脚。商人往来南北,都是举家迁徙,布商的妻子儿子也在茶寮附近休息。清徽向老板买了些布,让他妻子给他们裁成衣裳。
林晗疼得冷汗涔涔,稍一动弹,刀口便似裂开。清徽给他喂了些药丸,拿起草笠往林晗头上一遮,便抱着他上车。
天际彤云翻滚,金辉铺展四野。早饭点一过,行商陆续启程,拉着货物车马各奔天涯。
他靠在清徽怀里轻轻呻吟,车马颠簸,疼痛更甚,磨得人快要发疯。清徽像初时那般拍他的背,林晗在车轮的转动声里逐渐昏沉,怔怔地望着尘埃滚滚的官道和雾色霜寒的青山。
一缕炊烟从茶寮处升起,笔直地涌入苍天。酒旗迎风招展,仿佛一只翻飞的黑鸢,慢慢变成渺小的一点,让他知道离故地越来越远了。
商队走了一天一夜,林晗重伤虚弱,始终在半梦半醒间辗转。
夜半时分车马停了,他从梦魇中惊醒,身边空无一人,黑蒙蒙的毡帐低垂着,后方风声呼啸。
林晗下意识大喊:“道长!”
清徽听到动静,从外面掀开毡帐,给他递了碗人参汤。
林晗捧着汤碗,直勾勾瞅着他,不知所措。清徽见状便上了车,用手巾给他擦额头上的汗,轻声叹道:“我在,不会走。”
林晗把热烟滚滚的参汤喝下肚,只要醒着,便受疼痛折磨。夜晚湿寒,清徽出去一趟,肩上一层薄薄的霜露。他用被子裹着林晗,给他喂完药,彻夜不眠地守着。林晗在睡梦里疼得痉挛,嘶嘶抽气,清徽便把他抱在怀里,低声唱着歌谣,哄他入睡。
“虫儿飞,草儿长,月弯弯,照山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