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达二十多层的高度时，女人从容地朝蝙蝠侠伸出一只手，后者知会的抓住她微微施力将人拉到了自己旁边，藤蔓又被控制着迅速消失。

女人学着他的样子稳住身形缓缓蹲下，然后垂下视线俯瞰全城，并由衷地感叹了一句「哥谭好美」。

位于警局对面的大厦是全市最高的楼层——这座新建的楼甚至比韦恩塔还要高上三层——虽然投资方仍旧是韦恩集团的房产部门。

站在高处自然能将城市夜晚的风光景象尽数收入眼中。虽然这座城市的夜晚到处充斥着混乱暴/力。但是在财控一方的韦恩集团保护下，经济仍能在阴暗处向着阳光迅速发展，整座城市的GDP逐渐上升。到处都是商业高楼林立，白日里光污染严重的城区此刻在少有发出亮光的众多建筑中看上去也像一个二线城市应有的夜晚一样。

布鲁斯一直没吭声，在米兰达好奇的转头四处环顾时也一直保持着他夜训时间惯有的沉默，沉默的如同一座脚下滴水兽那样的雕像。

男人鼻梁本就立体，而现在只露出鼻子以下部分的面具被他戴在头上，从侧面看更显高挺。一双好看的蓝眼睛现在正观察着，蝙蝠侠锐利的视线扫过暗巷，扫过街道，又扫过后面有情侣甜蜜依偎着的落地窗。之后他闻不可闻的松了口气——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从阿福跟布鲁斯这几个月调查的情报结果来看。自从蝙蝠侠和英伦特工第一次组队夜巡碰见，也是初见稻草人之后，他这些日子以来就再也没有了踪迹。

“应该是因为他一时慌乱之下将泰瑞根砸向了你，而他自己也很清楚无论关于你的结果怎样，都不会有人这么轻易放过他。”在今晚夜巡之前，布鲁斯便对于这种「反派好不容易打开市场却开始不做生意」的异常行为进行了合理分析。而被砸了泰瑞根当事人的米兰达也点头肯定了他的分析。

不过在此之前，对于稻草人，蝙蝠侠先生的态度一向是「你来我就抓，你不来我也懒得掘地三尺去找你」。虽然这有悖于布鲁斯对于坏蛋罪犯一贯的行事准则，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但既然现在米兰达安稳的回来，还拥有了异能，身上也背负着组织交给她的任务。所以蝙蝠侠也愿意跟着她一起转变策略，选择主动出击。

不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狡兔亦有三窟为穴。几个月没对稻草人实行抄ꔷ家式巡查的后果就是他们现在只能从头查起。而这明显需要漫长的时间和二人马不停蹄的调查。

可没人规定夜巡期间不能溜小差，更何况一向公正严明的蝙蝠侠先生对于英伦特工小姐一直没有绝对的话语权和领导权，也甘愿在她不满的表情下进行妥协。所以他们直到过了十几分钟还在滴水兽上蹲着。

“迪克那边怎么样？”

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米兰达终于一把摘下自己头上临时赶制而出凑活一晚用的头罩拿在手里撑开看着，嘴里也动作不停向身旁的男人张口问道。

头罩是真的丑，米兰达撇了撇嘴盯着它，这是由身旁男人大上一圈头围的针织帽裁剪而做，深蓝色的毛料歪歪扭扭的剪出了两个窟窿用来露出眼睛，上面还让米兰达画了两个平面的蝙蝠耳朵。

她坚信这两个蝙蝠耳朵会让罪犯们把自己归为蝙蝠侠的同伴。然后把想对她说的脏话都骂到蝙蝠侠身上。

脑海里想起刚才被扔到警局门口那个罪犯最后的叫嚷，除去一大段侮辱人外加问候祖宗的脏话之后，没有一句话还那么能听些。

那人怎么说的来着？米兰达歪头仔细回想，噢对了，他说这面罩丑的能让他把前年圣诞节吃过的饭都给吐出来。

然而现在仔细的看着这个面罩，她也行，米兰达有些悲痛的想，然后布鲁斯开口所说的话将她从这种莫名的悲痛中拉入了另一种悲痛。

“格雷森夫妇并不是死于意外，”布鲁斯语气淡淡的说道，仿佛这些事情从未在他眼前真实发生过一样。

避不可避的，女人的视线停留在没有月光照着的夜空之中，她又回想起前两天在马戏团帐篷里见过的情景。

年仅八岁的男孩穿着华美的戏装，看着短短几秒内发生在自己面前的一切，表情呆滞却有着一丝悲伤。

接着他高喊一声之后爆发了痛哭，抬脚就要往自己父母落下的地方跑去。

当时米兰达下意识往台上抛了棵种子，植物被她控制着瞬时成熟，巨大的芭蕉叶挡在男孩面前，以不可思议的抗力阻碍了他愤怒的前进和挥拳。

“到底是怎么回事？”时间挪回到现在，米兰达轻声开口朝布鲁斯问道，“为什么会有人要谋ꔷ杀手无缚鸡之力的马戏团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