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松均道:“我是敬重永年先生的人品,同别的并没什么干系。”

钱梅吉微微一笑,又说起酬劳来,王松均起初要拒绝——我难道是为了钱财才去做这差事的吗?

话将要出口,却见老妻倚在门外,穿着一身旧衣,麻木了几个月的面容少见的显露出几分希望,手持笸箩,状似不经意似的竖耳细听。

他心头一酸,悲凉之情油然而生,不只是为了自己和老妻,也是为了这个国家,这片土地。

最后,王松均也只是说:“京城城破之际,我父绝食而死,我已经没有父母需要供养,底下却也有儿女须得抚恤,钱太太只管按照时下的酬劳与便是了,只是不要多给,否则,这差事我是如何也做不下去的。”

钱梅吉明白他的坚守,当下郑重应了。

夫妻二人一处离开了王家暂时租赁的简陋宅院,李平却在落在后边,不多时又追上来,低声道:“城中近来还有些不安泰,我交待巡逻的差役平日里多到这边来转转,以防万一。”

钱梅吉点头,目光赞许:“平哥儿考虑的很是周到。”

李平毕竟机敏,早在同堂兄夫妇二人出门的时候便见他们乘坐的马车后边还跟着辆马车。

里边倒是没坐人,有仆从搬了酒水和腊肉、布匹等东西上去,堆得满满当当。

这样的礼品,显然要拜访的是极亲近的人,只顾及日用,无需去周全什么体面,想来该是堂兄要陪堂嫂去走娘家了。

李平看出来这一节,倒是没点出来,只客气的拱手:“堂兄跟堂嫂既还有事,咱们便就此别过吧,我还有些差事,须得到营中去走一趟……”

钱梅吉同李方靖笑着同他辞别,目送李平骑马离去之后,方才一并登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