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国丈见多识广,一时之间,也有些摸不准这少年皇子的脉了。

他是胆怯之人吗?

当然不是!

若真是胆怯之辈,怎么敢只带几个亲随直入高陵侯府,杀人之后安享宴席,与高陵侯世子达成共识之后,又扬长而去?

若真是胆怯之辈,又怎么敢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他国士子清洗旧贵族,以一种堪称疯狂的积累怨望?

可是他今日登门,却又如此温文有礼……

国丈心下惊疑,难免不安,脸上倒是不显,仰头将杯中酒饮下,豁达一笑:“过去的就叫它过去吧,殿下无须再提!”

嬴政亦是一笑,又向前几步,为先前出言谴责公孙仪的贵族斟酒:“我的门客行事狂妄,冒犯诸位,我今日以一杯水酒,代他向诸位赔罪了。”

看见一头雄狮俯下头来,没有人会想要趁机骑上去,反而会觉得毛骨悚然。

谁知道他是在酝酿着一场怎样的袭击?

众人忙起身还礼,连道不敢。

嬴政又先后敬了几位宰相一回,最后终于转了一圈,来到了皇长子面前。

“大兄,请?”

“六弟太客气了!”皇长子假笑着举起杯来,一饮而尽。

嬴政挨着敬了一圈儿,堪堪是仪容绝世,气度雍容。

余光瞥见随从前来的严肃向自己微微点头,便知诸事妥当,遂光明正大的同国丈道:“小子要厚着脸皮求借东道主家的一间厅堂,邀请几位贵客叙话,却不知国丈可否成全?”

国丈神色微动,脸上却和蔼笑道:“有何不可?”

当即拍手召了亲信过来,吩咐道:“将南边的偏厅收拾出来,摆铃兰桌,约莫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