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神来,瞧见杏娘这动作,颇为赧然,又觉得自己一个男人却要弱女子来照拂实在叫人羞愧,慌忙要将手抽回。

杏娘喜道:“王爷的手有知觉了吗?”

周庶人对上她那双纯然皆是欢喜的眸子,一时之间竟有些失神。

要说容貌,杏娘其实并不算漂亮,可是此时此刻再看,他却觉得她身上好像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像是三月里一池春水被风吹动时的涟漪,莫名的叫人觉得舒服。

这时候他还不知道,那其实是一份“真”。

周庶人有些迟缓的回应她:“好多了,多谢你。”

中途反应过来,“嘶”的一声:“怎么有些——”

驿卒送了热水过来,杏娘服侍着他脱了靴子,将脚泡进去,笑道:“疼是好事,没有知觉才坏呢!在北方的时候,我曾经见人喝醉了酒露宿在外,直接给冻死了,还有的在外边呆久了,骤然到暖热的屋子里去,伸手扯住耳朵,一撕就掉,这就是冻坏了……”

这是周庶人所不知晓的另一个世界。

他听得怔住,不由得追问几句,杏娘都一一答了。

最后他反应过来:“你祖籍不是在南方吗,怎么会知道北边的事儿?”

杏娘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我娘是北方人氏,天下大乱时跟随家人南下逃难,途中失散,嫁给了我爹,说起来,那时候皇爷还没称帝呢。”

她手上的动作停了停,才继续道:“我娘临死前的遗愿,就是想再回老家看看,她是去不成了,倒是我爹,带我北上住过一段时间。”

周庶人忽然间很是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