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在那儿的都是聪明人,眼见着老爷子只是发作了楼氏,便知道他是要保住皇甫文这个次孙的,既然如此,此后数日都不见其踪影,未免便有些奇怪了。

此时听晋王妃提及此事,周王妃也不由得分了些心神过去。

太子妃搭着心腹嬷嬷的手,脸色红润,缓步前行,不徐不疾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这些个事情,总有皇爷做主,我们夫妻俩也只是听从罢了。”

晋王妃与周王妃听罢,便知道这其中必然发生了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至于文哥儿的结果,只怕也是不言而喻了。

她们是太子妃的妯娌,同楼氏又无深交,此时缄默几瞬,却也觉后背微生寒意。

都说本朝天子爱惜骨肉,最有人情味儿,可她们是眼见着秦庶人横死的,如今又没了一个皇次孙。

这二人是皇家骨肉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她们?

一时之间,晋王妃与周王妃都有些齿寒。

正默然间,却觉一阵幽香近前,抬眼去看,却是几个孩子被保母抱了过来,手里都持了一枝半开半合的腊梅,仰着一张天真稚嫩的小脸,献宝似的将那腊梅花枝递给母亲。

晋王妃与周王妃心里边那点寒意霎时间就被这几个小太阳给烤飞了,笑吟吟的接到手里,还不忘在宝贝儿子脸上狠亲一口。

午后无风,天气又好,先前因皇甫文而生的那一丝阴霾好像没存在过似的,只有那绵长又幽静的腊梅花香,始终萦绕在众人心头。

孩童发出的清脆笑声,妯娌几个的寒暄声,飞鸟的鸣叫与振翅声并往来宫人内侍的请安声汇集到一处,徐徐传入到燕王夫妇的居所去。

燕王连看了几百份奏疏,且还都是琐碎却不得不处置的那种,看到最后只觉得脑仁儿疼,眼前一阵一阵的发乌。

燕王妃的办公桌就在他的斜对面,桌上是半人高的内宫记档,同样也是脸色蜡黄,双目无神。

而太子妃等人就在这时候打他们庭院外路过了。

燕王木然站起身来,到窗前探头张望,这几天他甚至于生出了一种错觉——这并不是木窗,而是铁窗,拦住他的不是父兄的倚重,而是监狱的铁栅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