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注定不能如愿了。

“我只是在伤心,为我自己,也为我的孩子。”

她说:“二十二年前,我的女儿失去了她的父亲,而我,也永远的失去了曾经风雨同舟的丈夫。”

“当然,我也在恨,”梁夫人看着面前人眉头一寸寸皱起,却仍旧继续说了下去:“恨你杀死了与我相濡以沫的丈夫,却以一种耀武扬威的姿态继续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愚蠢又骄横的,一次又一次的询问我,究竟是什么改变了我。”

窦敬被刺痛了。

他霍然起身,勃然大怒:“我看你是在佛堂里待得太久,已经疯了!”

梁夫人笑了。

她一边笑,一边轻轻摇头。

窦敬被她笑的愈发恼火:“你笑什么?真的疯了吗?!”

梁夫人问他:“我笑,是因为看见了你的畏惧与胆怯。窦敬,你是否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呢?”

窦敬脸色大变,却斥责道:“胡言乱语!”

“窦大将军为什么会心血来潮,到这里跟夫妻缘尽之人促膝长谈?是因为对于过去的所作所为觉得懊悔,还是因为你的敌人给了你生死关头的威胁,所以你希望一个数十年来与你敌对之人,能说几句宽慰的话给你听?”

梁夫人道:“日中则昃,月盈则食,天地盈虚,与时消息,而况于人乎,况于鬼神乎?窦大将军向来尊奉鬼神,崇信卜卦之道,怎么却连《易经》都没有看完呢?”

窦敬冷冷的盯着她,一言不发,良久之后,倏然冷笑一声。

他走了出去,吩咐左右:“将这座佛堂拆掉,马上动手!”

左右听得怔住,再见窦敬神色冷厉,赶忙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