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兄妹们忙一一见礼。

师兄们客气又不失亲热,并没有人因为姜家人的衣着和出身而显露异色,姜丽娘暗松口气。

她实在担忧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还要面对同门倾轧。

又想到石筠先前所说——觉得同门师弟师妹穿着简陋丢脸的人,不配被我收为弟子。

那时候她半信半疑,如今见了,才算心服口服。

姜丽娘以为石筠会为此面露骄傲,下意识去看石筠,却见这位老师面不改色,正跟何夫人说话,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边。

他是真的认定自己的弟子之中不会有因师弟师妹穿着而心生轻蔑之人,也不觉得需要为此感到骄傲。

姜丽娘心里陡然冒出些许感悟来,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名士风度!

……

海内名士石筠往西堡村讲学的事情,瞬间轰动了附近十里八乡,当天晚上,不知有多少人就着这八卦下饭,临睡觉之前还在嘀咕:“这好事儿怎么偏叫姜家人碰上了呢……”

还有人跟自家婆娘说:“怎么收了个女弟子啊!”

“女弟子怎么了,”他婆娘说:“本朝高祖皇帝还封过女人为侯呢,怎么,石公便收不得女弟子了?”

“嗐,我也就是随口一说,石公的事儿,我哪儿管得着啊!”

再看向金家所在的方向,脸上的嘲讽意味便浓郁起来:“咱们今晚上还能说说笑笑,那边儿那娘俩,只怕熬到明晚都合不上眼!”

他婆娘从鼻子里不屑的哼了一声:“活该,这就是他们娘俩的报应!过了河就拆桥,什么玩意儿啊!”

之前出了金家退婚的事情,西堡村里好些人都跟着怄气,只是忌惮金裕得了举人功名,敢怒而不敢言罢了,现在看人倒霉,此前压抑着的鄙夷与不屑终于能够堂堂正正的表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