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崇那座长安权贵眼中简陋破败的二进宅院,很快门庭若市起来。

陇右道出身前去攀扯关系的同僚,有意在他身上押宝、大手笔送上豪宅美姬的阔商,甚至还有愿意与他连宗,亦或者嫁女的名门……

要说半分心动都不曾有,这肯定是骗人的。

只是陆崇毕竟是陆崇,区区八品的时候,就敢秉公执法,刑杖宗室子和宰相子侄的陆崇!

他将所思所想写下,张贴于门前:“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我本就是粗俗之人,所需求之物甚少,金玉富贵,哪里是我这种人所能享用的?妻张氏,微贱之时而娶,今日蒙天子看重,却弃置同甘共苦的妻子,这更不是人该有的作为啊。”

然后闭门谢客,并没有接受任何一家勋贵亦或者高门递上来的橄榄枝。

李淳很赞赏他不为富贵所惑的自持与操守,私下里同董昌时感慨:“家国天下,正在彼辈啊!”

董昌时也不免赞了一声:“的确是个头脑清醒的后辈。”

长安勋贵也好,天下豪商也罢,追捧陆崇的缘由何在?

无非是为了那只代表着三品门票的金鱼符。

但是可别忘了——在陆崇登临三品之前,那只金鱼符,也就只是一块死板的金子罢了!

真正价值千金的,是天子的看重与赏识——而这一点,来自于陆崇自身的胆识与操守!

倘若陆崇如今一朝得势,便开始广交朝臣,攀连权贵,那只金鱼符,只怕也就永无用武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