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其中以一个名叫‘陈记馒头’的小店生意最为火爆。

少年在外面找了个说书先生询问谢家侯府八卦的时候,刚巧就看见那陈记馒头外面大排长龙,门面很小,里面却别有洞天,据说院子里足足有五十口烤炉,所谓的馒头也并不是顾媻以为的现代馒头,而是也指饼子包子,各种各样的内馅儿儿穿插里面,眼花缭乱。

糖饼、蒸饼、宽焦、髓饼、水晶包子、笋肉包、虾鱼包、青菜鸡蛋包子、河蟹包。

少年都没什么心思听说书的先生跟他讲话了,眼睛直直望着那边,于是一回客栈便非要也买来尝尝。

他自己是不想排队的,知道多给小二一些打赏,人家能有办法帮忙走特权的路子,果不其然,当各种大盘特色菜上桌的时候,他让小二买的糖饼、水晶包还有整整一笼皮儿薄馅儿大的乳猪春菇小笼包也一齐上桌,登时整间房子弥漫着令人幸福的香气。

顾家四口分坐下来,复哥儿却是只能喝一些粥,吃点儿青菜和不油腻的鸭肉,毕竟弟弟还在吃药,大夫说过要忌口的。

顾媻率先让王氏和父亲尝尝,看两人从落座开始就惊讶着微张的唇咬住水晶包子的薄皮儿,到后来瞳孔都微微一缩,喊他赶紧也尝尝,少年才心满意足地开动。

席间顾父说起帮助他们一路的周公子——他们不知道周禾誉其实是禹王世子——十分地感慨,不停告诫顾媻一定不能忘了周公子的大恩大德,要时常写信过去问候等等。

顾媻含糊地点头,心里想的却是明日怎么混到侯府世子的身边去。

等父母两个说完,他才一心两用的即便吃饭,顺便说起开头的那番话:“总而言之,姑奶奶这一房人丁稀少,只女眷众多。二房,也就是现在的侯爷,名叫谢会,手中依旧领着不下三千的私兵,这些都是先帝那会儿允许他们侯府募兵的。”

“侯爷今年七十,但每每见着姑奶奶,也十分尊敬,说是逢年过节必要过去跟弟弟妹妹们一起见礼,说长嫂如母,虽然姑奶奶没养过侯爷,但姑奶奶养大了夫家几个年纪尚小的子弟,也就是三房四房五房的这几个男主子。”

“欸,那其他房的主子叫什么?媻哥儿没问?”王氏好奇道。

顾媻正在用心拆分一只鸡腿,鸡皮他不爱吃,拨开后就放到一边,露出里面香得流油的嫩肉,闻言理所当然地说:“其他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二房,也就是如今的侯爷一家子,姑奶奶都不重要。”

“你姑奶奶如何不重要?!咱们家就是来投奔他的。”顾父不能理解。

顾媻也不跟最近读书读魔怔了的父亲辩驳,慢悠悠地喝了口甜酒,笑道:“父亲莫急,只是说姑奶奶这边只是一个敲门砖一样的开头,后面最重要的,还是二房。”

“二房侯爷子嗣众多,其他杂七杂八的庶子先不说,就说长子谢训,是侯爷的心头致爱,谢训四十,是侯爷第一个孩子,体弱多病但文采斐然,传说三岁能作诗、四岁能写文、五岁就被得道高僧断言有大造化,之前每个月还去寺庙里跟高僧方丈参禅。”

“然而谢训体弱多病到如今只能躺在床上,说是只剩一口气,全凭一株千年人参吊着,每回大夫来,都说活不过十日,但偏偏吊了已经半年了。”

王氏心软,听到这里忍不住地叹息。

顾父则好歹没有念傻,皱着眉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之前周公子不是说,现在老侯爷的爵位是其兄死前让给他的,现在老侯爷七十了,恐怕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追其兄而去,长子却似乎要比他还要先去,这个侯爷的位子到底是还给姑奶奶那位子嗣不丰的唯一儿子,还是留给自己的长孙呢?亦或者是给自己的其他儿子……”

“没错,这是关节所在!”顾媻赞赏地看着父亲,说,“父亲近日有长进,都看了些什么书?”

顾父莫名还有些羞涩,略略垂眸,清了清嗓音,说:“一些名人传记,像是前朝的清官陆吾的一些故事,还有他为官的一些感悟,看得多了,也就明白一些东西。”

“很好,我就知道父亲有念书的天赋,现下已经入了冬,明天春天,我想办法在扬州给你找保人,明年就下场考试,也不指望你考出什么好成绩,但去看看考试的题目,清楚知道自己的水平,这才是目的。”少年微笑着几句话就决定了明年父亲的学习计划和方向。

顾父一听,首先想到的绝不是‘为什么老子要听儿子的’,而是惶惶很不安,勉强道:“太快了,我刚刚拾起书本,小孩儿念的弟子规我都还没看。”

“那个也不考,看那个干什么?”顾媻以应试教育的角度看这个时代的考试,说,“父亲你相信我便是,我也相信父亲,以后咱们爷俩一定会官场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