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潮湿,衣服胡乱的黏在身上,裤子上衣都是泥泞,连额头和发丝也不能幸免,她孤零零的站在树旁,让他呼吸都停滞了些。
躁郁的情绪让他想开口斥责,但是看到对方彷徨的眼神后,他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一个人跑出来?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受伤?
他有很多话想问,想指责,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没有指责的立场。可就算有立场,但她已经是个大人,连山下的工作人员都觉得只是一场雨而已,他们这景区里又不是没有避雨的设施,更何况半山腰和山顶也都有庙宇和旅行社。
所以,事实上是他自己在大动干戈。
这一切仿佛冰与火在胸□□织,最后冰化成了水,水又浇灭了火,火化成了郁结的闷气,从江臣口中缓缓吐出。
算了。
没事就好。
江臣想着,他听到金初晚在絮絮叨叨地和他说话,他们好像很少会这样心无旁骛的聊天,她说起学校的事,说起今天的心血来潮,说起李星恩也提到了自己。
“江臣,你可能不明白,我觉得好像有病……”
“我的心就像在福尔马林里泡过,它放在我的身体里,是一种将就能用的状态,但我好像对爱情之类的没有知觉,无论是谁,而且我这个样子,其实已经很久了……”
金初晚的声音总是微弱又低柔,就像她时常给他的感觉,温的,软的,没什么脾气,也没什么为她在意。
她有时候像个人形的立象,单薄的摆在那里,乍一看是鲜活的,但其实空荡寂静,有时候又像个会动的摆件,发出有规律的咔哒声,让人觉得吵闹之后又无意识的习惯她。
江臣有时候也会想,自己对金初晚产生感情,大概也是一种偶然,且绝大部分都是她不知道他存在的时候。
他发现自己家的立象居然会动会说话,还会生气和恼怒,这个只会咔哒的摆件,居然也有自己的思想,她会在自己觉得放心的人面前表露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