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听懂了。”阿蒙斯还是头一次感谢上天给了他一条尾巴,面前的这位小公主很明显会对他感兴趣,并将他从角斗场中救出来的原因就是这条会对她摆动的尾巴。

那时候阿蒙斯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莉娜会让人将他从笼子中带出来,当他被拉出笼子伏在莉娜面前的土地上时,阿蒙斯的本能告诉他这好像是个活下去的机会,所以即便不喜欢,他也努力摆动自己伤痕累累的尾巴讨好莉娜。

结果也让他很满意,他真的因为这位小公主的一句任性话就离开了角斗场,虽然他的身体里被烙上了人族的法术,被从角斗场带走的三天他一直待在某处的地下室中忍受法术烙印进肋骨上的剧痛。

负责法术执行的祭司告诉他这是一种由防卫契约组成的法术,契约的内容就是不能做出任何伤害卡蕾莉娜.倍特罗的举动,也不能伤害任何她所重视的东西。

阿蒙斯对此毫无怨言,只要不回到角斗场他做什么都愿意,所以当祭祀用匕首在他的胸胁出刺上法阵时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法阵刻出的深度几乎可以看见骨头,在刻完后祭祀就拿起旁边的一张羊皮,羊皮是才从羊身上活剥下来的,未处理的皮上尽是鲜血和肉沫。

祭司用一种特质的,长长的尖头笔在羊皮上写划着,笔尖破开鲜血和一层皮肉留下了模糊的词句,内容无疑是不能伤害莉娜和各式各样对阿蒙斯的约束。

写完后祭司将羊皮举在阿蒙斯胸肋上仍旧在不停流血的法阵处,另一只手拿起了一小瓶银绿色的液体,他将液体缓慢倾倒在羊皮上,在触碰到那些液体后羊皮就如同冰块一样,慢慢的融化低落在了法阵上,恶心的液体就混着阿蒙斯的鲜血渗透进了他的身体里开始灼烧他的肋骨。

那钻心的剧痛让阿蒙斯后悔了几秒,而之所以没有继续后悔,是因为他痛晕了过去,等再次醒来时自己浑身上下已经被清洗干净,头发也被修剪了,胸肋处用匕首划出的三重圆形法阵已经结了血茧。

地下室中的侍卫给了他一天的休息时间,然后今天他就被带到了莉娜的面前。

他被人带进花园时,那金头发的小公主正无忧无虑的在同侍女玩捉迷藏,午后暖洋洋的金色阳光将整个每一朵开放在枝头和圃中的花朵点缀得褶褶生辉,侍女们灰蓝色的衣裙在斑驳的树影中四处摆荡,脚下是如地毯般软和的清香草地。

这里和阿蒙斯所待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一样,没有血,没有凄厉的尖叫,没有踏碎一切的军队和没有尽头的掠夺,眼前只有在微风中晃动的如绿色湖水般的树冠,耳边只有女人们轻柔的嬉笑声和清脆的鸟鸣。

自己简直和这里格格不入,阿蒙斯待在花园角落将头垂得更低了,尾巴贴近脚踝有些微微颤抖。

之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群侍女才终于将藏在某座白色石亭中的莉娜找了出来,同时守在阿蒙斯边上的侍卫就带着他上前朝莉娜走去,那女孩的金色头发还随着风在她肩膀上拂动。

阿蒙斯说不出来自己对莉娜是什么感觉,如果说是感谢,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怎么苦涩?

女孩在看见他被带过来后明显一顿,然后十分开心的咯咯笑起来:“是你!”

阿蒙斯不知道怎么回答,但他身边的侍卫帮了他一把,他们将阿蒙斯按在了地上半跪着。

这之后莉娜就坐在秋千上问他各式各样的问题,他的身世他的名字他为什么被抓到了诺顿维亚的角斗场等等等,这些烦闷的问题终于在侍女将纸笔拿来后停止了。

莉娜从秋千上跳下来,赤脚踩在草地上朝阿蒙斯走去:“今天下午我就不玩其他的了,我来教你写字!你今天一定要学会我的名字。”

“好的……”阿蒙斯垂着头跪坐在草地上,他面前不知何时已经摆放好了一张矮矮的木质小台子,那上面摆放好了纸笔和墨水。

“看着哦。”莉娜坐到阿蒙斯的旁边,她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串字符“卡蕾莉娜.培特罗,这是我的名字。”

然后莉娜又在下面写了一小串:“这是阿蒙斯,嗯……不对,我不太清楚字符是不是这样排列的,但这个大概也念阿蒙斯。”

阿蒙斯没想到莉娜说风就是雨,真的开始教他认字了,所以即便有些不自在也不得不打起精神盯着纸上的字:“我记住了。”

“你记住了哪个?我的名字还是你的名字?”

“当然是您的名字。”

莉娜简直无比满意这个回答,她笑嘻嘻的把笔塞到阿蒙斯手里,然后将写过名字的纸拿走给阿蒙斯剩了张空白的:“你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