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毅然爬上贺黎的床,并任由贺黎完全标记了自己。只是贺黎是个变态。柯文清的身上直到现在都还有不少鞭痕,脖子上的勒痕也是用很浓的化妆品勉强遮盖住的。
同样是金主,顾知年就能在他的金主那里被亲亲抱抱,而他柯文清几乎每天都在承受非人的折磨。这种对比让柯文清不敢后悔,一刻也不敢。
好在到了床下,贺黎又变成了那个温柔多情的金主。他答应了柯文清任性没有理由的要求,保证顾知年拿不到程渊这个角色,事业还会开始下坠。
柯文清不知道贺黎会做什么,但他还是选择赌一把,将赌注压在这个床上床下两幅面孔的恶魔身上。
顾知年不知道这些阴谋。他在听到工作人员的呼唤后,脚步平稳地去到了试镜间。跟徐煜的试镜间不同,《将军令》剧组的评选团队有七个人。也就是说,顾知年想要过关,必须得到七个人的共同首肯。
这对顾知年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但他确认已经做好了准备。
顾知年站在小小的舞台中间,对着几个剧组人员鞠了个躬,抬眸时还对上了柯兆年安抚性的眼神。顾知年抿了抿唇,环顾四周后,缓缓迈动脚步,脚步缓慢却坚定地走到了台下的轮椅边。
台下的几个评审以为顾知年是要将轮椅搬到台上,结果顾知年伸手慢慢地握住轮椅的扶手,并屈身坐了上去。坐稳后,顾知年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在下身子不适,腿脚不便,只好如此同诸位行礼了,还望诸位莫要怪罪。”
他说话时气息虽不稳,每个字却都吐得清晰淡然。话落,顾知年双手抱拳,跟面前的几个人行了个礼。
七个评选人对视一眼,还是柯兆年率先给出反应:“我等上次来程府时,世子虽也病弱,但总能行上几步,怎地如今还”
“程世子”听了,眼睫微颤着叹了口气:“前些日子入冬下雪,在下出行时脚底打滑摔了一跤,这腿便就这样了。”
柯兆年颔首:“原来如此,那世子准备何时随我们动身?”
“在下愚钝,不懂柯将军之意。”
“程世子聪慧无双,连圣上都对世子有所耳闻。如今世子却对我们朝堂之人称自己愚钝。程世子,你是想欺君吗?”柯兆年作为《将军令》的编剧,光是刚才看顾知年坐下那一幕就知道顾知年是要表演哪一个桥段,配合对戏也信手拈来。
“圣上?欺君?”顾知年端坐在轮椅上,反问这话时,那漂亮却没有神采的双眸定定地盯着柯兆年看,眼里神色复杂汹涌。片刻后“程渊”再次开口,话里却带着隐忍沉重的恨意:
“我程家世代为官,所奉之君上至梁雅帝下到梁成王后,只如今王后身死后宫,梁氏一族尽数成了刀下鬼。敢问将军,如今在下何来君王可欺?”
“程渊”从出生开始就带着寒疾,但他这些年来饱读诗书,明是非辨错对,他心系的不止是天下百姓,更是几朝厚待他们程家的梁氏君王。
现在提起梁家的事,“程渊”的话都带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但同时他是教养极高的君子,所以连愤恨的情绪都表达得稍显腼腆,一言一语之间也带着文人之礼。
柯兆年拍拍桌子:“放肆!天下苦梁久矣,当今圣上为解救百姓揭竿起破梁家,何错之有?”
“那天下百姓何错之有?”程世子放在轮椅两边的手紧紧扣着扶手,看向柯兆年的眼里半点没有慌乱的痕迹:“那些被铁骑践踏过的城中百姓何错之有?”
“柯将军口口声声说为了天下,可天下百姓想要什么?他们要的不是妻离子散颠沛流离,要的不是尸横遍野哀嚎满天。他们要的只是良田几亩,要的只是安居乐业。柯将军,你,你们在座诸位,还有你们背后的所谓君王,你们究竟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
柯兆年沉默了很久之后,伸出手拍起了掌。这掌声不光是为了深居简出却心系天下的君子程渊,更是将程渊的魄力展现出来的顾知年。
顾知年闭上眼睛缓了缓,才从戏里走出来。他重新走到讲台上,对着底下几个评选再次鞠了一个躬:“我的试演结束了,谢谢各位观看,也谢谢柯编愿意配合我。”
他表演的片段不长,选取的情节也不像其他选手那样具有冲突性。但是柯兆年和总导演都知道,程渊就是在这一幕戏之后,被卷入到了各大藩王的争斗中。
他是乱世可悲的公子,也是高风亮节,心性坚定的代表。
顾知年的选段将程渊的不屈和大爱展现了出来,也让柯兆年肯定了自己的眼光。他当着其他几个评选人的面再次为顾知年鼓掌几次,让顾知年出去后好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