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老天,骂大地,骂这个见了鬼的世界,还有永远愤怒的自己。

骂得人血液贲张,心潮澎湃,也骂出了那些之前唯唯诺诺,想说又不敢说的话。

谁愿意忍气吞声,谁又真是天生老实巴交,只不过那些如鲠在喉被压实了磨平了,才变成一个看起来更加圆滑老实的自己。

听着听着,老张头忍不住用力锤了一下身下的床板。

说不定年纪跟老张头差不多的床架,因为这一下,扑簌簌的往下落了一层铁屑,落在老张头的脸上身上,用力一擦,全是黑黢黢的污痕,还带着鲜血淋漓的铁锈味。

但就连这股味道,都让老张头想大喊一声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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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丹妮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关了一周了。

她是高三生,原本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但是忽然间,就不想上学了。

不想做那些永远做不完的试卷,不想听老师那些永远一尘不变的唠唠叨叨,不想看见同学那一张张看起来似乎一模一样的脸,更不想

听父母那永远没完没了的劝说。

就算知道只要再熬半年就脱离苦海,可真是一点都游不动也不想游了,就想痛痛快快的沉下去,变成一具永远不会痛苦的尸体。

上个月父母生拉硬扯带她去看了一次心理医生,得到了一个重度抑郁的诊断,这才终于明白她不是故意在作,而是真的病入膏肓,需要治疗。

可就算回了家,她也一直把自己锁在小房间里,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对手机电脑也没兴趣,就想一直睡,睡到世界尽头,宇宙毁灭。

这天,殷丹妮一个同学上门看她,还试图跟她聊几句天,可惜,无论说什么,都只得到黑沉沉的无声回应,就像是面对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